男人皺了皺眉。
他的襯衫扣子解開了大半,露出了大片胸膛,人魚線隱在深處。
燈下,很是性感。
安歌突然抬手捏了下自己的耳垂,彆開視線,望著窗紗,憑著感覺,指尖在傅斯珩胸膛和胳膊處胡亂摸索著,試圖將溫度計彆進去。
冰涼的指尖剛貼上去,指頭上那點兒涼意迅速被熱意吞噬。
安歌彆著頭,絲毫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動作像是在興風作浪。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她的指尖掃過,指頭上那點兒薄薄的涼意讓男人一直微皺著的眉鬆了稍許,看上去舒服了一點兒。
彆好溫度計,安歌發了條消息給魏舟。
魏舟:【傅總在哪???巴黎???】
安歌:【……你沒跟著?】
魏舟:【我在加班……傅總他最近一直都很忙,連著好幾天沒睡覺。昨天剛休,雖然我是他生活助理,但也沒到一天二十次小時時時跟著他的地步。】
魏舟:【而且他不喜歡休息的時候還被工作打擾,偶爾有事會直接聯係我。】
安歌:【你的意思是,他這次什麼都沒和你說?】
魏舟:【沒,我連他什麼時候訂的機票都不知道……】
行叭。
安歌這下也猜不透傅斯珩到底什麼心思了。
敲了幾個字,又刪掉,安歌重新編輯了一條消息發過去。
安歌:【他發燒了。】
下一秒,一通國際長途打了進來。
安歌回頭看了眼傅斯珩,拿著手機輕手輕腳地出了臥室,走到陽台外麵接電話。
“安小姐,很抱歉!是我,魏舟。”魏舟聲音很急,“能請安小姐說一下具體情況嗎?我這邊馬上訂機票趕過去,還請安小姐在這段時間內照顧一下傅總。”
安歌把詳細情況說了一下。
魏舟聽完沉默了一瞬,心裡隱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傅斯珩做事嚴謹到了苛刻的地步,心思又深又細,隻要他想做,在他的計劃之內,他能考慮到事情的方方麵麵,就連上次和寧瑾置地對上,放棄雲來那塊商業地,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甚至,在他的安排之下,他遊刃有餘的反將了回去,削了寧瑾置地好大一塊肉。
他跟了傅斯珩這麼久,從來沒見他做沒有把握不在計劃之內的事。
很明顯,這次的巴黎之行,根本不在他的行程安排裡麵。
隻有一個意外。
他會為了那個意外去改行程,空出時間,甚至原本不在他動手範圍裡的宋子山也是因為那個意外,直接被他弄下了台,現在還在裡麵陪著宋世仁鐵窗落淚。
如果他們老板不是腦子燒糊塗了,那就隻有一種情況了。
想到那一種情況,魏舟倒抽了一口涼氣。
心一橫,魏舟開口道:“安小姐,你知道之前網絡上所有抨擊你的言論都被強製刪除了吧?”
“嗯。”安歌應了一聲,“是他?”
“是。”權衡之下,魏舟說明了一半情況,又隱瞞了一半。
“這次新聞是傅周深的人放出來的。一般媒體根本不敢報這種新聞,敢報道的肯定有傅周深的授權。”
“至於上次那件事,確實是個意外,是我的疏忽。再次對安小姐說一聲抱歉。”
“但那天,傅周深也在那家酒店,他來視察寧瑾置地S市分部的工作,當晚由喬瑤作陪。那家報道的媒體事後傅總派人查過,是喬瑤安排的,她本意是想曝光她自己和傅周深的關係。”
“但由於傅家家大業大,喬瑤沒敢找大媒體,選了個無良小媒體,那小媒體一方麵收了錢一方麵又想萬一東窗事發後有個退路,就派了個新人記者。結果,新人第一天工作錯把你當成了喬瑤。新聞爆出來以後,傅周深又暗中添了一把火,才最終導致了那個局麵。”
“因為涉及到商業問題,我並不方麵透露太多。唯一能說便是傅周深他並不希望傅總日後有聯姻的機會,而安小姐是最適合傅總的人。”
安歌:“……”
這家真的是親兄弟嗎?
靜了會,魏舟大著膽子又說:“安小姐,其實你彆看我們傅總平時冷著一張臉和閻王一樣,但他人很好的……”
魏舟斷斷續續說了很多,安歌默默聽著。
掛了電話,安歌重新回到臥室,抱著膝蓋坐在床邊,看著傅斯珩。
窗外的霞光消失殆儘,夜幕逐漸降臨,不夜城重新鮮活了起來。
冷水燒開,注入玻璃杯。
熱氣貼著薄薄的玻璃壁,嫋娜蒸騰著。
盯著滾滾的熱水霧,安歌其實一直都知道,傅斯珩並不壞,甚至可以稱得上有些溫柔。
那是刻在他骨子裡的教養。
雖然他的嘴巴是真的毒,說話涼薄不好聽,總是挑刺,但相處不長的時間裡,每次她有事,都是他第一時間幫她解圍。
新聞爆出來,她和他不過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他完全有理由也有那個資本不理會,選擇冷處理,等熱度降下來,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二少。
但他卻沒有,而是第一時間聯係了老安頭,將處在暴怒邊緣的老安頭安撫了下來,還給了她選擇。雖然不知道他和老安頭到底說過什麼,但老安頭確實半點兒沒有訓過他。
她不傻,既然傅周深能擴大新聞,也能直接借那件事向老安頭施壓,讓她嫁也得不嫁也得嫁。
那次傅周深過來,很明顯是她找她的,卻被傅斯珩攔了下來。
還有宋世仁,明明和他沒有半點兒關係,是她做事欠考慮,以為借著輿論就可以還事情一個公平公正,最後卻惹上了寧瑾置地,也是他出手擺平的。
還有那些被不動聲色強製刪除的評論……
碾碎了退燒藥,等粉末融入溫水之後,安歌拿了支滴管,將藥水沾在傅斯珩唇上,一點一點喂了進去。
喂完退燒藥,安歌又喂了點溫水。
他身上的襯衫扣子全部被解開,胸口擔著空調薄被。
溫度打得不高不低,處於一個舒適區。
安歌守在床邊,隔一個小時,幫傅斯珩額頭敷著冷濕毛巾擰了,換條新的。
一夜,安歌幾乎沒怎麼睡。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跳躍進室內。
床上,安然睡了一夜的傅斯珩終於睜開了眼,他的意識還有些沉。
緩了會,視野清晰了點,傅斯珩第一眼就看到了抱著膝蓋坐在床邊的女人。
女人黑發滑落下來,鋪滿了手背,她歪著頭在看他,臉頰抵在膝頭上。
她看上去有些困倦,但又強撐著精神。
漂亮的剪水瞳彎了下,她說:“9塊錢,娘娘請你結個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