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1 / 2)

你乖不乖 卿白衣 17289 字 4個月前

第57章

鳥無聲兮山寂寂,夜正長兮風淅淅。

夜風一縷送著一縷, 傅斯珩削薄的碎發被風吹得拂落而下, 遮住了細薄的眼尾,也遮住了眼底的陰暗。

傅斯珩未開口, 依舊沒有半點兒反應。

他指尖的煙在靜靜地燃著。

煙霧融於夜色,彌散乾淨。

這樣的傅斯珩太反常了,也太陌生。

比第一次見麵時還要陌生。

那時候,他的眼睛裡很空很空,滿是對世事的無所謂, 不留念不在意。

而現在……好像有什麼填滿了他空蕩蕩的殼子,卻並不穩定。

說不上哪裡不對。

安歌懂得一知半解, 唯一確定的是傅斯珩絕對沒有和她在冷戰, 他在和另一個自己較量。

那個世界黑暗無光,無聲無息間刀光劍影。

赤著腳出來的, 吹了會風,腳背冰涼,沒多作思考, 安歌的腳背勾上了傅斯珩的小腿, 食指指尖習慣性地輕抵上了傅斯珩凸起的喉結,若有似無地刮著。【木得任何脖子以下】

環上傅斯珩的脖頸,安歌趴在他肩頭上, 定定地看他。

須臾,傅斯珩的眼瞼動了動,朝安歌看去。

未施粉黛也豔得和妖精一樣。

尤其是那雙眼。

黛眉春山秀, 橫波剪秋水。

本該是清潤如水的,純得不摻絲毫雜質,偏她眼底和藏了一把小鉤子一樣。

妖豔與清純的糅合,不矛盾。

抬手將剩下半截還燃燒著的煙摁滅在了煙灰缸裡,碾了碾,傅斯珩食指關節一屈,抵著安歌下巴一抬,問:“什麼時候會抽煙的?”

耳鬢廝磨過不止一次的人,她到底藏了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彆人的繆斯,彆人的女神,竟然連抽煙都會。

他抽了不少煙,嗓子喑啞。

安歌微仰著麵,隻手勾著傅斯珩的脖頸,長睫一低,突然低頭輕啄了一下傅斯珩的唇瓣:“我其實不會抽煙。”

怕傅斯珩不信,安歌又虛掐著小指關節送到傅斯珩眼前:“但我學習能力特彆強,囫圇學了個動作。”

傅斯珩動作沒變,食指關節還屈在那兒。

“去年有一場成衣秀,設計師和秀導要求模特們抽煙走秀。我不會,但是又不能不乾,考慮到定點動作,我就找了點歐美大片兒,學了點他們的動作。”

時裝周上光怪陸離的景象太多了,為了讓人耳目一新也為了創新,往往連秀場的布置都彆具一格。

一年一個樣兒,超市、火車站台、賭場、沙灘、飛機場等等,沒有這群瘋子想不到的,好的不好的都有,要求模特一邊抽煙一邊走秀也不是個例。

大著膽子,安歌雙手撐在了傅斯珩的臉頰邊,強行將他落在不知那點上的視線扭轉了回來。

對上他的眼睛,安歌心頭一悸。

猶如破冰,往日裡高高在上的祖宗像陷進了一片詭譎的黑暗之中。

陌生又危險。

徹底不是她認識的傅斯珩了。

他在壓抑著什麼,眼底全是她讀不懂的深色,太過死寂。

好像這種壓抑一旦被衝破,陰暗麵被釋放出來,她會被立即撕碎。

不止是她,所有的所有都會被獻祭。

指尖顫了顫,安歌在傅斯珩的左右眼皮上各啄了一下,再次問:“哥哥,要嗎?”

凶獸高高地揚起了利爪,對準了準備將自己獻祭出去的少女。

慘白的月光映上去,利爪泛著森白的光。

撕碎她,毀滅她。

帶著她一起墜進地獄,再也不管身前身後事。

安歌一直看著傅斯珩的眼睛,那雙眼裡不見任何情動,隻見森然。

沒來由的,安歌心底蔓上了一絲心疼,細細想下來,又不知道這股心疼到底從何而來。

彎了彎眼睛,安歌軟下了一身的骨頭。

瞥見安歌彎眉的動作,傅斯珩的理智被拉回了一絲。

少女應該一直生活在光下,不應該被他的陰暗麵所褻瀆。

垂下了臂肘,傅斯珩收緊了搭在藤椅扶手上的手:“彆鬨。”

“那你睡不睡?”安歌下巴再次墊到了傅斯珩的肩上,“你不困嗎?”

“傅傅陪我睡。”

安歌第一次撒嬌,說完,自己耳朵尖尖紅了起來。

沒靠百度,也不是學著豬跑,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對著這樣的傅斯珩她什麼都願意。

她以前一直覺得撒嬌這玩意兒跟自己搭不上半點關係,學不會也學不來,她從小就不喜歡哭,誰欺負她就自己動手揍回去,絕對不會讓半分。

老安頭從小就教育她哭是沒有用的,有哭的時間不如自己動手嘗試解決問題。她一直是這麼做的,隻是後來動手解決成了真動手,老安頭怕她性子野得無法無天,為了捺下她性子,讓她讀了不少玄而又玄的哲學經文,導致她直接從暴躁姐妹成了一無欲無所求的鹹魚。

網絡上那些罵她的,她罵任她罵,她理一下算她輸。

這種隻會在網絡上點評事實給自己找存在感,打三個字裡麵有兩個字是臟字的人,除了凸顯自己素質低下頭腦簡單容易被帶節奏外,什麼都證明不了。

曾經的暴躁小姐姐安歌環著傅斯珩脖頸,呼吸放到最輕。

撒嬌到底有沒有用呢?

事實證明,還是有用的。

傅斯珩微彎下身,手臂從安歌的腿窩下穿過去,將人打橫抱起。

露台門開著,傅斯珩側身進去。

安歌勾著傅斯珩脖頸,抬頭又親了親他的下巴。

房間裡溫度適宜。

傅斯珩踢上了露台門,抱著安歌朝臥室走去。

安歌陷進了柔軟的床墊中,傅斯珩隻手撐在她的頭頂上去,想去關燈。

剛轉過去一點,脖頸被人勾了回來。

安歌笑得像隻偷了腥的小狐狸:“哥哥,忍得住?”

壁燈一熄。

“明天沒工作?”

“有啊。”

“睡吧。”傅斯珩撐著的手臂一鬆。

黑暗中,安歌翻了個身,環住了傅斯珩的腰身,尋了個她覺得舒服的位置慢慢睡了過去。

傅斯珩閉著眼睛,意識愈發清醒。

凶獸貌似被暫時安撫了下來,它的利爪攀在囚籠邊緣,低低地咆哮著。

僅僅是暫時的。

不久,安歌定得手機鬨鈴響了,鈴聲不大。

怕吵醒好不容易才哄睡著的傅斯珩,安歌迅速摸到手機後關了鬨鐘,扔了手機,又將被角掖好後這才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懷裡一輕,幾乎是安歌下去的同時,傅斯珩便睜開了眼睛,眼尾猩紅。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躍上地平線,劃破了夜的黑暗。

房間裡隱隱綽綽照進點光亮,背對著他的女人在換衣服,她一手籠著長發,另一隻手解開了睡裙係帶,睡裙滑下了小半截。

背骨明顯。

很快,衛生間中響起了洗漱的水聲,水聲一停,她又赤著腳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幾趟,大概在收拾東西。

沒一會,窸窸窣窣的聲音遠了。

安歌一手勾著一隻高跟鞋,悄悄出了門。

傅斯珩長指壓著額角,從床上坐起身,摸過手機刷了下新聞。

第三波爆料還沒來。

窗外,天際壓著陰暗的雲。

摸到煙盒,指尖叩著煙盒,傅斯珩拿煙的手一頓,想到了安歌半撒嬌時說的話。

半晌,傅斯珩低下頭,將煙盒丟到了床邊的垃圾桶裡。

被禮儀道德束縛著的凶獸萬一爭破囚籠,安歌會接替禮儀道德,成為束著他的人嗎?

發了消息給魏舟,傅斯珩下床洗漱。

29號。

壓軸大秀是六大藍血之一的d牌。

秀場後台,兵荒馬亂,忙中有序。

大秀在即,模特們紛紛就位,進入倒計時。

安歌挺.xiong側頭,垂眼,在醞釀著情緒。

秀導拿著麥克風,一眼掃視過去,將模特們從頭看到尾,他抬手:“three!”

“two!”

“one!”

時間清零,秀場上bgm奏響到一個小**。

秀導吼出聲:“gogo!”

一直鬱積在心口的氣被籲出,安歌抬腳。

這一仗,她絕對不會輸!

沒有什麼言語可以將她打倒!

t台燈光暗下去,酒紅色的鏡麵t台,大片黑色蔓延在四周。

除了腳下的路,什麼都看不清也無需看清。

陰影中,安歌一手掐在微抬的臀.上,側臉的同時卡著bgm的節點,邁出了小交叉。

不輕盈,不凶狠,每一步下去優雅而又妖嬈。

眼皮斂著,微分著的紅唇似火,腰肢和手臂一齊扭著,宛如北歐神話中的美杜莎。

這是一場無法用言語表達的視覺盛宴,極致色彩的衝擊,虛實相間。

作為d牌的經典元素,“new look”幾乎每一年都會出現在d牌的高定秀場上。

圓潤的肩線、儘顯身材曲線的貼身外衣、極其修腰的設計,高束腰、大裙擺,纖細的裙擺和飽滿的裙擺,勾勒出女性最美的線條。

終於,在這一季徹底回歸經典。

全場屏息。

層疊的大裙擺,細到讓人懷疑一扭能斷的腰肢,女人豔光四射,她踩著深紅緞麵的高跟鞋,旋身間側向左邊,一直微耷著眼皮抬起,深色眼影不見。

隻一眼,冷中透著傲,勾人心魄。

利落而又妖嬈的定點後,她轉身,每一腳下去,都像是踩在了心尖上。

絲毫不露,優雅之中儘顯性感。

白與紅、紅與黑,交相輝映。

d牌和j.m站到了同一個戰場上,同樣的高束腰、大裙擺,品牌在無聲的過招,開場的模特同樣在無聲的過招。

強行被安歌拉到同一水平麵上喬瑤雖然拿到了國模之光,但卻是分分鐘被碾壓的那個。

全場響起了第一次掌聲。

直到安歌,掌聲依舊未熄。

於此同時,國內也在進行著實時轉播。

除了問訊趕來隻為罵安歌的吃瓜群眾,那些真正喜歡模特喜歡看高定秀的人沉默了下來。

隔了好一會,彈幕突然冒出了一句話,緊跟著附和的話紛紛冒出。

【其實……怎麼說,如果沒j.m這件事,娘娘是當之無愧的國模之光吧!台步是真的沒得嘲,比喬瑤高了不止一個點,顏也是出了名的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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