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鈔能力夫婦番外六
日子過得飛快,時間總是這樣, 悄無聲息地流逝而去。
眨眼間, 年又過了。
這一年的大年三十來得尤為的早,夜間落了場雪, 雪花紛紛揚揚的,寓意著來年又是一個豐年。
傅老爺子說小咕咕崽會挑日子,挑了一個好的年份。
安歌不太懂這些老的說法,倒也沒太在意。
早些時候,白露聽傅斯珩說安歌懷孕, 本不打算請假的人怎麼著也要請假回家。
但說到底,這個假並不好請。
今年情況特殊, 傅清讓往上升了不止一個level, 於情於理都應該堅守在崗位上,且傅清讓這人一向公私分得開, 就算是為了兒子兒媳以及那個未出世的小咕咕崽,他也不會為白露徇私。
白露乾脆直接找了大領導,她原本隻請了自己的假, 但大領導在聽了具體情況後, 格外體恤下屬,走正常程序為兩口子都批了假。
傅老爺子一聽兒子兒媳回來,那就更不可能放人去s市了, 兩家商量後又在一起過了個年。
新年照例要祭祖,祭完祖先,又到了白露和傅清讓歸隊的日子。
他們假期短, 隻有四五天,白露總覺得時間不夠,還沒好好陪過兒子,兒子都長大成人初為人父了。
懷著對傅斯珩愧疚的心理,白露零零碎碎替小咕咕崽買了不少東西,幾乎用不完。
走的那天,白露看見傅斯珩扶著小腹明顯凸起的安歌,一時沒忍住,眼眶濕了。
怕影響安歌情緒,白露忙低頭掩飾了過去。
倒是傅斯珩看見,朝白露看了一眼。
“我沒事。”白露說。
“嗯。”傅斯珩應了,頓了頓,才說:“媽,我會照顧好她們的。”
白露愣了下,才哎了一聲。
她有所願,一求國家富強,國泰民安;二求闔家健康,平平安安。
整理好情緒,白露突然和打了雞血一樣,整個人非常自信,抓著安歌的手,說:“咕咕啊,你等著,媽和爸一定趕在小崽子出生那天,給你們準備一份大禮!”
“世界矚目的!獨一無二的!無可複製的!”
安歌一時沒反應過來。
倒是安之儒聽到,隨口問了句:“什麼啊?”
白露鄭重地開口:“航空母艦不在我們研究範圍裡,這個也送不了,但是我和清讓可以送一個以小咕咕崽命名的——”
後麵的話白露沒說。
但大家都聽了一個七七八八,自然懂白露要送什麼。
安歌直接呆住了。
臥槽?
婆婆也太豪放了吧?
“爸?”傅斯珩反應極快,出聲提醒傅清讓,示意他阻止白露彆胡鬨。
一向沉默寡言的傅清讓難得笑了聲,道:“也不是不可以。”
“大的不行,一些小玩意的命名權還是有的。”
白露附和:“對啊!除了正式的編號,小名還是可以有的。”
安歌:“???”
傅斯珩:“……”
傅老爺子反應過來,一拍大腿,喜氣洋洋地對安之儒說:“親家,你看如何?是不是很有創意!”
語氣不無炫耀的意思。
既炫耀自己的兒子兒媳有本事,又充分向安之儒表達了一個訊息:親家,你看怎麼樣?我們老傅家對你們家咕咕好吧,當親閨女疼呢!
安歌沒敢插話。
這何止是有創意,正常人哦不,一般人從來都不會往這方麵想。
安之儒捧著茶盞,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到不是嫌沒創意,而是他總覺得他們老安家在這方麵絕不能認輸!
白露和傅清讓一走,傅斯珩以工作忙不方麵為由頭,帶著安歌回了s市。
越往後,月數越大,小咕咕崽長得越快。
開春那會,安歌已經非常顯懷了。
三月三那天,傅斯珩休息,照例要帶安歌回老安頭家。
作為一個走在時尚最前端的超模,安歌早早地穿起了小裙子。
雪紡長裙,因為懷孕,裙子沒束腰,外麵套了件米色開衫,開衫略厚,帶著層細絨。
見安歌不怎麼出門,傅斯珩倒也沒管她怎麼穿,反正家裡一直都在空調,凍不著也熱不到。
到了白鷺湖山莊,南嫻收到消息,早早地守在了門口。
一見到安歌從車上下來,南嫻忙牽住了自家閨女的手,左看看右瞧瞧。
“哎喲,讓奶奶看看。我們小咕咕是不是又長胖了!”
“哎呀,還胖了不少了。”
安歌:“……”
這他媽胖的好像是她啊?
“爸呢?”傅斯珩將車鑰匙放到了玄關櫃子上。
“他啊——”南嫻說著,探頭悄悄往客廳方向看了一眼,見安之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注意到門口的動靜,這才示意傅斯珩低頭。
“他啊,正憋足了勁要和你爹媽較量呢!”南嫻尋思著,又換了一個與時俱進的說法,“battle!懂嗎?”
“你爸和你媽那句話,讓他惦記了快倆月,吃飯也念叨睡覺也念叨。”
“一天到晚絮絮叨叨,說你爸媽作為爺爺奶奶送那麼大份禮物,還有紀念價值,他這個做外公的怎麼著也不能輸啊。”
傅斯珩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這不最近他沒事,閒下來天天擱那裡翻他那些寶貝書嗎,也不知道在瞎琢磨什麼!”
南嫻怕安之儒聽到,說話聲音壓得非常低。
安歌聽完,徹底沒話了。
可真行這老頭子。
和女婿掰扯完,還要和親家公親家母繼續掰扯。
但轉念一想,安歌又想到了曾經和老安頭在微博上互相掰扯的ggdlghb還站在自己身邊,忙抵了抵傅斯珩的胳膊,道:“你可千萬彆學我爸,也摻和進去掰扯。”
傅斯珩微哂。
早就聽到門口動靜的安之儒放棄了再繼續端架子,說:“都乾嘛呢?有什麼話是不能進來說的,非要三個人一起蹲在門口偷偷摸摸地說!”
“哪有什麼悄悄話!沒有的事。”南嫻應付著,“我這不是丈量丈量小咕咕胖沒胖嗎?”
“那胖了沒啊?”
“胖了!”南嫻進去,“比過年那會胖了不少呢。”
安之儒滿意地點了點頭,裝模作樣地合上手上大部頭的書,有去拿另一本大部頭的書。
翻書的間隙,安之儒抬眼瞧著總是雲淡風輕的傅斯珩,終於把心裡的想法問了出來:“你取名了嗎?”
“小咕咕的名兒有了嗎?”
安之儒話音一落,剛要往沙發上坐的小夫妻倆的動作齊齊一頓。
但傅斯珩也僅僅是那麼一頓,很快神態自若地坐下,回了一個字:“沒。”
比起傅斯珩的神態自若,安歌的動作非常不自然,抿著唇瓣,就是不說一句話。
起名啊……
為這事,她沒少和傅斯珩掰扯。
前三個月一過,她和傅斯珩不止一次地為咕咕崽的名字而切磋過,每次的切磋地點都不同,然而不管是她“武力鎮壓”還是“哼哼唧唧”相求,傅斯珩這個狗男人就是不同意。
她割地又賠款,屈辱條約簽了一條又一條,然而次次都無疾而終。
上次她框傅斯珩同意她去走victoria\'s secret fashion show的辦法徹底不管用了。
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傅斯珩這個狗男人回回都看著她演戲,每次最後關頭,他爽完了,總能說出一個字:不。
再加上她又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還能再撞一次的人,長久的切磋下來,她沒討到半點兒好處,白白讓傅斯珩找了不少樂子。
安歌不是很想回想這些事。
安之儒抖了抖書,又問:“那你們在忙啥啊?”
忙啥啊?
在忙著互相切磋啊。
安歌心想。
“爸的意思呢?”傅斯珩問。
“噯!我的意見不重要,回頭還得看你們!”安之儒嘴上說著自己的意見不重要,但手上的動作卻非常誠實。
他左手《詩經》右手《楚辭》,中間茶幾上還擱了好幾本《唐詩注疏》《宋詞三百首》,再往下還壓了好幾本專輯詩詞選,粗略看下來,什麼花間詞小山詞應有儘頭。
“我們可以參考爸的意見。”
傅斯珩寥寥幾句話,說得安之儒心裡十分服帖。
安之儒擼起袖子,擺出了演講的姿勢:“在正式起名前,我們先來看看咕咕崽爸爸媽媽的名字。”
見安之儒擺開長談的架勢,安歌不自覺坐姿了身子。
“我們先來說說你的,斯珩斯珩,你爺爺應該和你說過你名字的出處。”
“我記得老爺子說你這個名字是傅清讓起的。”
傅斯珩略微一頷首。
“斯珩,斯這個字出自《詩經·大雅·下武》,於萬斯年,受天之祜。受天之祜,四方來賀。”
安之儒合上《詩經》,點名道:“來,安歌同學,麻煩你把你老公的名字大概翻譯一下,就說斯這個字就行。”
安歌:“……”
傅斯珩搭在安歌凸起的小腹上的手輕順了一下。
“斯年,又叫這樣的年,而於萬斯年,受天之祜則是在漫長的歲月裡,受到上天的庇佑,天賜洪福長長久久,四方的諸侯前來朝賀。”
“對,而珩這一個字,同樣出自《詩經》,《小雅·采芑》篇載,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瑲蔥珩。”
“合起來呢,就是老傅同誌希望你一生平安順遂,享受著天賜予你的福祿,也有著淩駕於他人之上的能力,從而使彆人心甘情願地為你所用。”
“而你也確實做到了。”安之儒說著,有些欣慰。
“說完你的,再說我們家安歌的,她的名字出自《楚辭·九歌·東皇太一》,揚枹兮拊鼓,疏緩節兮安歌,取了一個一生順遂平安的意思。”
“都說女詩經男楚辭,你倆倒過來,也是配的很!”
安歌實在揣摩不準老安頭的心思,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傅斯珩,問:“所以呢?”
“所以?所以取名要有寓意啊。”安之儒長篇大論講完就得出這麼個結論,“馬虎不得。”
安歌:“……”
傅斯珩:“……”
“你知道你林叔家的小外孫女吧?”
“嗯。”傅斯珩頷首,“沈了了。”
“對!小時了了,出自《世說新語》,林學森這個糟老頭子明明是個搞物理的,取起名字來倒是不含糊,我們老安家搞文學搞藝術的怎麼能輸給隔壁搞物理的。”
合著繞了半天,安之儒又要掰扯。
安歌哽住。
南嫻插話:“大名急不得,現在都興起小名,咱們可以先想想小名!老林倒是會取,了了,既當大名又當小名,寓意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