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養豬(1 / 2)

蘇綠英顧不上還在流鼻血的孫女,坐在地上衝死對頭咆哮“蘇紅英你不要臉!你故意把踩我的腳踩壞了,賠錢!”

什麼叫惡人先告狀,這就是典型例子。

蘇紅英冷靜的把懷裡的孫女遞給聞聲過來的兒子,然後擼起袖子隨時準備乾架,嘴上的功夫自然也不能少。

“還敢往我身上潑臟水,蘇老三你要是不把賤腿往我腳下伸誰能踩著你,這叫人賤自有天收,就能你這樣的,踩死也是活該,還賠錢呸你一臉唾沫星子要不要!”

金大誌剛出來就看見這倆人你來我往的對罵,腦門的青筋忍不住突突起來,又是蘇綠英,這麼些年了還沒消停。

回回碰上蘇紅英都挑事兒,挑了事就被噴,噴不過就動手,一動手就被打,你說你到底圖個啥?

眼看著倆人又要乾架了他趕緊出聲製止,“乾啥呢,都給我鬆手。”

到底是生產隊隊長,這點兒威信他還是有的,兩個老太太順勢鬆開對方。

他黑著臉說道“都這麼大年齡了,怎麼說動手就動手,蘇綠英瞪什麼眼,說的就是你,你家小丫頭鼻血流一地看不見,光顧著挑事還有個當的奶奶樣嗎!”

大隊長這麼一說蘇綠英才想起來地上那個最無辜的受害者,“我們小寶咋被害成這樣了,隊長你看蘇紅英多惡毒啊!你可得給我們祖孫倆做主啊,讓她賠償醫藥費。”

李佳佳麵無表情的用袖子擦了擦鼻血,心裡思考著,以後拔她氧氣管到底用哪種姿勢最好看。

大隊長犯了難,今天這事不好處理,撇開蘇綠英這個攪事精不說,單看李家孩子受傷了,蘇紅英肯定多多少少得賠點,可讓蘇綠英得逞,蘇紅英肯定不樂意,怕是也會鬨,說起來蘇紅英還是他的長輩又不好太強硬。

蘇綠英非說是蘇紅英惡意踩她,而蘇紅英咬死是蘇綠英自己把腳伸過來想拌她才被踩的,雙方各執一詞,互不退讓。

他讓人帶著李佳佳去衛生所止血,又把所有人叫回來,當眾處理這件事,省的蘇綠英說他偏袒自家親戚。

“我問一下,剛才有沒有人看見她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是誰先挑的事。”

又被叫回來的村民麵麵相覷,搖搖頭表示不知情,就在蘇綠英得意洋洋認為自己要贏了的時候,人群裡突然出現一個女聲,“我看見了,是蘇綠英先去拌蘇紅英的腳,才被踩的。”

“胡說八道,肯定是金家的人來作偽證了。”如果不是腳受傷了,蘇綠英能跳起來撕爛那人的嘴。

人群散開一條路,兩個中年婦女走出來,其中一個麵相刻薄的罵道:“蘇老三瞎了你的眼,老娘是金家的人麼?”

這兩個人都是李家人中輩分較高的,麵相刻薄的那個之前和蘇綠英有些小磕絆,另一個是出了名的熱心腸好人緣。

金大誌看蘇綠英一下子蔫了就知道該怎麼處理結果了,“既然有人給蘇紅英同誌做證,那蘇紅英同誌隻需要出孩子的醫療費就行。”

塊了八毛的事兒蘇紅英懶得再說,現在她隻想趕緊回去,總覺得再待下去會有倒黴事發生。

果然,她的預感成真了。

蘇紅英的黑臉一直到晚上睡覺都沒變回來,小珠珠甜絲絲的笑容也失去了治愈之力。

在大隊部符合養豬條件的人抓了一回鬮,抽到誰,誰就得當豬倌,蘇紅英手氣絕佳,頭一個抓就中大獎了。

四頭豬啊!得割多少豬草才能喂肥,何況家裡還有一頭,她要有這麼大能耐,何必在土旮旯裡刨糧食,早進城裡的國營養豬場了。

她在被窩的翻來覆去睡不著,金老頭倒是沾床就睡,他白天在地頭辛苦了一整天,再大動靜也甭想讓他睜開眼。

金珠珠扭動著小身體擠進奶奶懷裡,糯糯的輕喊“奶奶碎覺吧,珠珠會養豬,又肥又大的豬。”

她歎了口氣,輕輕拍大孫女的後背哄道“睡吧,奶奶不愁,天大的事咱睡醒再說。”

珠珠點點頭,緊閉眼睛好讓自己快些睡著。

住在牛棚裡的五個人臨時接到通知,從明天開始年紀最大和最小的三個人去幫豬倌養豬,滿臉滄桑的中年男人站起來代表他們應下了這事。

看著來送信的人走遠了,他才敢關上那扇漏風的木門。屋裡白發蒼蒼一對老夫妻已經餓的皮包骨頭,身邊的小孫子身上也沒多少肉,偶爾冷風灌進屋裡,祖孫三人便齊齊咳嗽起來。

還有一位角落裡躺著氣質儒雅一看就是高知識分子的男人,這個屋裡的人都是受萬人唾棄的‘黑五類’。

“咱去養豬能多給些糧食不,年前給的紅薯已經剩的不多了,隻讓乾活不給糧食,怕是過不了幾天得餓死。”餘老鴻杉攥著孫子的手,喃喃自語。

屋裡一片死寂,這年月,老百姓家裡都吃不飽更彆說有多餘的糧食給他們了。

第二天一早金家大門外站了兩老一小,蘇紅英開門看見他們後臉更黑了,這就是金大誌答應給的幫手

餘鴻杉看見新上任的豬倌變了臉色,瘦弱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一下,這人恐怕也敵視他們。

男孩漆黑的眼睛裡充滿了警惕,他防備的盯著蘇紅英,心裡暗暗發誓,如果這人衝上來打爺爺奶奶,他就跟她拚命。

今天要先去大隊部趕豬,蘇紅英才懶得管這三個的成分是啥,她隻在意這兩個老的能不能乾動活。

剛準備邁出門檻,就覺得腿上一沉,金珠珠摟著她的腿不鬆手,非要跟著一起去趕豬。

一路走來碰見上工的人,相熟的都會調侃一句,“蘇豬倌今天走馬上任啦!”

氣的她牙根癢癢。

都怪那個可惡的金大誌,搞什麼抓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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