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轉站(1 / 2)

蘇紅英買了一些紅紙,領著孫女坐在炕上剪窗花, 寒冬臘月的, 人人都在家貓冬,閒著沒事乾剪幾朵窗花過年貼上喜慶又好看。

她拿著大剪刀,珠珠握著小剪刀, 祖孫倆人慢工出細活, 太複雜的樣式也不會, 幾種簡單的小花樣硬是消磨了一整天。

夜裡, 黑漆漆的天空落下片狀的雪花, 冬天的頭一場雪,在萬籟俱寂的寒夜中飄然而下。

金珠珠一覺醒來揉揉眼皮懶懶的打個哈欠,自己穿好衣服,拉開屋門頓時被撲麵而來的寒意凍得一哆嗦。

院子裡已經是一片雪白,洋洋灑灑的小雪花還在堅持不懈的往地麵聚集, 和大部隊彙合。

她關上門轉身又溜回了餘溫尚存的被窩, “實在太冷了。”珠珠感歎一句。

不一會兒,院裡響起鐵楸與地麵摩擦的聲音,同時還有幾個男孩驚喜的嗷嗷大叫。

“下雪嘍!打雪仗還是卷鋪蓋”

“卷鋪蓋吧, 打雪仗把衣裳弄濕了要挨揍的。”

“那就卷鋪蓋, 比比誰卷的最大。”

這個春節蘇紅英舍了老本, 噴香的飯菜從除夕一直吃到十五,眼看著老五一家不日就要離開,她麵上雖然不顯露,但心裡難受的緊。

回城回城回城, 劉衛國做夢都是他年後回城的情景,他要去首都上華大,在那之前還能回一趟家看看許久不見的父母家人。

拖家帶口已經定下來了,沒辦法他在這兒人輕言微的,敢對不起麥香,金家的老少爺們都揍死他。

倆家人一起找大隊長開了證明介紹信去縣城買車票,家裡人熱熱鬨鬨幫他們準備行李。

其實金母曾經想過把兩個小的留家,小兩口進城以後再生個親外孫,不過她給女兒提出來的時候遭到了拒絕。

兩天後上午,一列綠皮火車緩緩從車站出發,四個大人一人摟著一個孩子麵麵相覷。

“咱們是不是應該買臥鋪”金建業圈了圈大兒子的腿,懷裡的□□歲的男孩掙紮落地。

“爸爸,我自己有腿,不要你抱。”金小八,不,現在他有了大名叫金法製,金法製麵色漲得通紅,要是讓家裡的哥哥們知道他被人那樣抱著指定會笑話,親爸也不行。

他一下來,帶動著另外三個也下了地,李佳佳站在還算寬敞的火車道上很是新奇,這麼寬鬆的車廂幾十年後就不存在了,她以前也做過幾次火車全是人擠人,找個下腳的地方都難。

李大突然加緊雙腿,紅著臉皮靠近劉衛國,“我尿急,爸爸你知道廁所在哪嗎?”

“走走走,我帶你去。”劉衛國起身領兒子上廁所,走了兩步扭頭詢問“誰還想去,一塊走。”

不提這茬也就罷了,他這麼一問,另外三個小的和金麥香都突然尿意洶湧,五個人結伴同行,霸占了車廂裡的洗手間。

路途遙遠,火車上如何打發時間成了難題,兩家人沒事亂扯家常,感情迅速升溫,本就是拐著彎的親戚,相處起越發熟稔。

晚上四個小孩就窩在大人的懷裡睡覺,白天大人們趁著孩子精力滿滿的時候吩咐他們彆亂跑,自己多打會兒瞌睡。

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他們的骨頭都坐僵了,周春麗站起來活動活動手腳都能聽見咯嘣咯嘣的聲音。

其餘三人也不遑多讓,金建業和劉衛國扛起大包小包,剩下的零碎給老婆孩子拿著,一行人腳步僵硬的離開火車站。

南城市離首都已經不遠,他們要在這裡轉車,劉衛國的家恰好在此,他們就近尋了個招待所住下準備緩兩天再出發。

美美的一覺睡到大天亮,劉衛國領著家人去給父母買些禮品,多年不見父母他心裡實在想念的緊。

“春麗,你娘家不是在首都嗎?等咱到了那,也買東西上門看看去。”招待所裡,金建業主動提起這茬讓周春麗心裡挺舒坦。

這邊買了兩樣實惠東西的劉衛國帶著老婆孩子踏進一棟老舊的筒子樓,李佳佳東張西望看啥都稀奇。

筒子樓是一種極富年代特色的建築,穿越前她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拆的差不多了,頭回近距離接觸總要稀罕幾分鐘的。

“這不是衛國嘛!哎呀,幾年不見孩子都有了。”迎麵走來一個藍布大媽,臉上掛著笑容眼睛像探照燈一樣在他們一家的身上來回掃射。

劉衛國憑著有些模糊的記憶認出了對方,“張嬸早啊,好久不見了您還是這麼富態。”在這會兒富態還是個極好的詞,張嬸的神情立馬露出幾分自得,她自謙笑道“哪有哪有,你也變壯實了,哎,這是你老婆孩子吧,模樣真俊,你媽看見了肯定高興。”

一番互誇式寒暄後,張嬸意猶未儘的出門買菜,劉衛國也終於到了家門口。

金麥香此時有些惴惴不安,沒見過麵的城裡婆婆不知道好不好相處,會不會給自己難堪,這些念頭在她腦子裡來回轉悠著。

她忍不住朝丈夫身邊挪一小步,仿佛能從他身上汲取勇氣。

劉母早兩年就把工作讓給了大兒媳婦,平日裡兒子兒媳上班的時候她就在家做家務活,帶看小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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