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 / 2)

隔天下午,金麥香正攪著棉花糖,街邊過來兩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還沒走到跟前嘴裡就叫嚷著“把手上的活停了,快點,彆磨蹭。”

來人口氣很是囂張,直接將一旁等棉花糖的顧客轟走了。

“哎!同誌你這是乾嘛?我們賣糖又沒妨礙到你們。”好好的生意被攪黃了,金麥香氣憤又疑惑。

“你們是誰,搗亂故意是不是”金建業手停下來,從小攤後麵站到兩個男人跟前,把金麥香擋到身後。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甩甩自己新剪的中分頭,“連我們是誰都不知道還敢跑這賣東西,這條街道不允許擺攤知道嗎!”

“我們在這裡擺了快一年,來來往往這麼多人都沒見過不許擺攤的,你說這條街道歸你管,有證嗎?”金建業伸腳點點水泥地,示意對方拿出公家的證明。

另一個男人揮揮手像是驅趕什麼臟東西,“老子不想跟你廢話,趕緊走,打今個兒起這兒不允許擺攤,再不走信不信我把攤子給你們砸了。”

砸攤子金建業上下仔細打量了兩個人,這幅德行怎麼看怎麼想以前見過的二流子。

這麼狂的人他還是頭一次見,就不信他們敢動手,是男人就不能慫不然以後生意沒法做了。

擼起袖子亮出自己的堅硬的肱二頭肌,“你砸個讓我看看”

金麥香沒說什麼,隻是默默地抽出一根手腕粗的擀麵杖,這是她閨女塞進去的,說是以防意外,沒想到意外來的這麼快,

“……”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心裡有點想打退堂鼓,這倆人看起來不好嚇唬啊,砸攤子不怕,家夥事兒都準備好了,點子這麼硬,真動起手來估計占不了多少便宜。

俗話說得好,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他們本來就不是什麼能耐人,收點小恩小惠幫忙嚇唬嚇唬人而已,真動手可就虧了。

“行,不走是吧算你小子有種,等著,看你還能狂幾天。”中分男伸出手指朝金建業戳兩下,放了一個走著瞧的狠話就領著同伴邁著□□步子離開地飛快,背影囂張的一批。

看這倆人這麼輕易就退散了金建業鬆了口氣之餘還有點懵,心想他們大概是吃飽了撐的吧。

鬨這麼一出,真心覺得晦氣,金建業和金麥香商量一下決定收攤回家,今天可能不宜出門做生意。

半個月前紅河生產隊老金家,蘇紅英收到了一封從首都郵過來的信,一看那開頭的狗爬豬啃的字她就知道這信是金建業寫的,彆人可寫不出這麼有特色的東西。

隨手拽過來一個孫子,信紙往他手上一拍,擲地有聲的說。

“念!”

好不容易寫完了作業想去外麵浪的黝黑男孩,撇著八字眉苦逼兮兮蹲在蘇紅英身邊大聲念信。

“媽,你最近還好嗎吃的咋樣,睡的咋樣?幫我問候爹也同上,還有大哥他們……”

這寫的都是什麼玩意兒!

蘇紅英聽著聽著就想打人,金老頭聽見不肖兒的來信也想捶人,合著到他這兒就得個“同上”倆字。

多寫幾個字能累死你咋滴,白瞎老子養你這麼多年費的糧食!

聽完信裡的一堆廢話,蘇紅英敏銳的從裡麵抓出一條重點,金建業當小販做生意了,信裡幾個字兒一筆帶過讓蘇紅英有些不踏實,這小子可彆乾了投機倒把的事。

思前想後一夜沒睡,她實在放心不下,決定照著信上的地址摸過去,要是有事兒了趁早叫兒子收手,要是沒事兒就當看看她的寶貝孫女。

大半年沒見了,怪想的。

金建業並不知道他含辛茹苦的老母親因為一封信,扛著一堆家鄉特產踏上了綠皮火車,正馬不停蹄的朝首都趕來,他還在琢磨著掙大錢的事兒。

大榕樹樹蔭底下,老王頭背著手在兩個象棋攤上來回竄,眼睛看象棋,耳朵聽閒話,心裡還琢磨著那倆混子事辦的咋樣了。

雖然年紀大了,但他眼神還挺好使,老遠就看見了倆流裡流氣的身影,其他人也看見了立馬皺起眉頭,露出一副嫌棄到不行的表情,仿佛那是倆行走的汙染源。

老頭自覺名聲人緣都特好,不會被人說閒話,溜溜達達走過去聽見混子親口說事都辦妥了,立馬咧開嘴露出自己的一口豁牙,

混子也心虛,辦砸了還糊弄人似乎有點不太道德,虛著虛著又變得理直氣壯,嗐,自個兒不是個好東西,老王頭不也心黑嗎?好人誰能乾出這種缺德事!

反正酒也喝完了肉也吃光了,真知道了又怎麼樣,一把老骨頭還能打的過他倆不成?

“沒事多去那個地方溜達幾圈,斷了死他的財路才行,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

混子撇撇嘴很是不耐煩的敷衍兩句便走了,懶得聽這老頭放屁,有空閒回家睡覺不舒服嗎。

一群老頭看著他們鬼祟的背影開始叨叨,扯閒話不分老少,傳八卦不分男女,老爺們也一樣嘴碎。

“哎,老王怎麼跟倆二流子搭上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難不成他們之間還有共同語言啥的。”

“管那麼多乾嘛,接著下棋啊。”

“嗐,下棋有啥要緊的,等會兒棋子又不會跑嘍。”

“老王頭整天裝的跟個正經人似得,一天到晚跟人扯什麼時政新聞,這會兒看見二流子倒是挺親。”

“嘿嘿嘿,確實挺親的啊!”

“閉嘴吧,人回來了,彆愣著下棋下棋。”

棋攤上又恢複了熱鬨,老頭們神色自然,半點看不出上一秒還在扯閒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