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不是我爹(五)(1 / 2)

來人,自然是孫秀青,西門吹雪的夫人,昨晚那位小祖宗的親娘。

萬梅山莊的女主人杠上了男主人,這下人們一個個全都安靜如雞,隨後進來的管家臉色也著實不太好,說真的,在萬梅山莊做管家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不過好在西門吹雪並不是一個苛待下人的人,就在孫秀青開口之後他便揮了揮手,下人們魚貫而出,譚昭本想腳底抹油走人,卻未料西門吹雪拉住了他。

……譚昭有種不祥的預感,隨後這種不祥的預感也得到了印證。

“他在莊內,安然無恙。”隨後指著譚昭便說道:“他可以作證。”

原是當個憑證,譚昭的心剛要落下來,那邊孫秀青就開口了:“西門吹雪,你便總是這樣,我是你的夫人,你待我卻還不如你的朋友,而睿兒是你的兒子,你卻隻稱呼他,我兒他有名有姓,你究竟有沒有心!”

西門吹雪緘口不言。

“也罷,我隻要你一句話,你隻要把睿兒還給我,我便不會再來糾纏你,你便是劍神也罷,無名也好,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是我孫秀青當初錯看了你,如今也已嘗到了苦果,隻求你把睿兒還給我。”她聲音越說越小,已是有了哭腔,可言語間的感情,仍然不難讓人察覺。

西門吹雪仍然不說話。

譚昭……他還能怎麼辦,他隻能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他算是看出來了,即便他從未經曆過男女之事,但這對夫妻相處之間顯然大有問題。這種問題不單單隻存在於西門吹雪一人,而是雙方麵的。

雖然都是江湖中人,但如今場麵與曾經的八點檔狗血劇也沒多少區彆了,夫妻離心還有小孩的歸屬問題,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有玉羅刹那樣一個爺爺在,西門吹雪即便應下了孫秀青的承諾,怕也不好兌現。

西方羅刹教乃是玉羅刹一人建立,他也斷然不會去便宜外人,否則也不會推一個玉天寶出來替他兒子擋災。隻可惜真兒子西門吹雪出息是出息,卻絕不會是一個教主的適合人選。而此時,西門吹雪生了個兒子,玉羅刹會放過他才是奇事。

也是此時,西門吹雪開口了:“恐怕不行。”

孫秀青聞言,整個人都怔忪在了原地,她似乎像是第一次見到丈夫一般,但作為峨眉女俠的教養不容許她像個普通婦人一般發狂大鬨,可她的身體仍然顫抖不已。她眼眶含淚望著西門吹雪,慢慢從身後摸出了一把劍。

孫秀青在嫁入萬梅山莊之前,曾經是江湖上的小有名氣的女俠,與同門的師兄妹並稱為“三英四秀”,峨眉弟子是學劍的,隻西門吹雪說過女子就不該學劍,她自嫁人後便不再使劍。可如今為了她的兒子,孫秀青毅然決然地將劍握在了手中。

西門吹雪的眼睛變了,它變得幽深而彷徨,似乎像是從未理解過人間的感情一般,可很快,他便鬆開了眉頭,說了一句冰冷的事實:“你打不過我,何必。”

冷靜而自持,譚昭覺得自己看到了一柄徹骨的寶劍。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人愛劍成癡到將自己變成一把寶劍的,西門吹雪這個名字,當真是名副其實。

“沒試過,又怎麼會知道!出劍吧。”說著便亮出了她的寶劍,澄光鋥亮,一看便不是凡品。

西門吹雪仍然無動於衷。

譚昭覺得自己如果再不開口說句話,恐怕明天江湖上就要傳出萬梅山莊男女主人持劍相叱鬨和離的大新聞了,這原與他關係不大,但玉羅刹那神經病腦回路指不定會鬨出什麼來:“西門夫人,武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孫秀青從未見過譚昭,怒道:“你又是何人!”

譚昭剛想說他什麼也不是,西門吹雪忽然就來了個神來之筆:“他是我弟弟,譚昭。”

譚昭覺得藥丸。

果然孫秀青聽了這話,氣得連拿劍的手都抖了起來,似控訴般道:“西門吹雪,我與你成親近兩年,你要在我孕期時與葉孤城生死比劍,我應允了,你比劍後活著回來,我歡欣鼓舞地去迎你,可我送走的丈夫回來時卻變成了一把冷冰冰的劍,你現在又說什麼弟弟,我以為我足夠了解你,可你卻什麼都瞞著我,你當我到底是你的什麼!”

“師父,是徒兒錯了,昧著良心的事情都會遭報應的!”她幾乎是哭著說出了口,而她這般還握著劍,又引得西門吹雪蹙眉不已。

“是我對不住你,倘若你想要,萬梅山莊的一切都可以留給你。”總算是說了一句超過十個字的話,可這話的意思卻無異於利刃紮心。

孫秀青急怒攻心,竟是直接翻眼暈了過去。

譚昭趕緊去叫管家,管家立刻讓人利落地扶著夫人下去,等譚昭返身,便看到膳廳裡西門吹雪看著地上孫秀青的寶劍出神,眼睛裡的彷徨怎麼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