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皇位呢(二十四)(2 / 2)

要說如今這臨安街頭巷尾話題度最高的新聞,那絕對是江湖華山論劍和皇帝失蹤、前太子炸死了。前者是武林盛會,後者……事關國家大計。

普通老百姓是湊個熱鬨,但豪門貴族卻是半夜都睡不好,餘天賜這招釜底抽薪讓史彌遠始料未及,他能做的自然是將兩者聯係起來,幾人進入京城的時候,流傳度最廣的莫過於前太子不甘平庸炸死回京挾持皇帝,有說要學那曹玄德以令諸侯的,也有說前太子與當今陛下有齟齬、兄弟鬩牆的,各種傳言,但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前太子圖謀不軌。

而史彌遠也早早表明他掩蓋事實,隻是為了不動搖民心。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就是小街口買燒餅的小販都不相信,可那又如何!史彌遠有恃無恐,他手裡攥著半個朝堂的把柄,而剩下半個朝堂不是老了就是他的門生,除了一個皇帝的名頭,他已經真正做到了萬人之上。

他原本可以痛痛快快地當個“攝政王”,但大宋常年積弱,在等死了先帝迎來新帝後,史彌遠欣喜萬分,可隨之而來的卻是萬分的擔憂。當真的看清這個皇朝的背後時,史彌遠從欣喜中迅速清醒過來。

他知道,大宋快完了,所謂臨安城的繁榮昌盛不過是海市蜃樓。這個王朝已經千瘡百孔,史彌遠並不蠢,同樣也知道和蒙古聯係無異於與虎謀皮,但他要保住這榮華富貴和鼎盛權力,自然要付出些東西。

他謀算了很久,覺得這點東西尚且承受得住,連退路都已經算好了,這才派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餘天賜前往。在他看來,他給餘天賜名利,教會他在這朝堂攪弄風雨,如今就是弟子回報他的時候。

事情成了,那就最好。如果沒成,那麼也不過是損失一個弟子的事情。

他算盤打得精細,卻沒想到餘天賜這個低眉順眼的小子奸邪狡詐,竟是聯合那趙竑要扳倒他,他就說趙竑死得太容易,沒想到竟是留了這般的後手。

史彌遠原來對餘天賜有些信任,否則也不會讓其去紹興將趙昀找來當“靶子”,然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史彌遠自覺想通其中關竅,已經做了要將三人連根拔除的決心。

至於如何應付那些愚民?史彌遠胖乎乎的臉上閃過一道諷刺,反正隨便編個名頭他們就會相信,想這個做什麼。

史彌遠的動作不可謂之不快,甚至他更早就又派人去了蒙古接洽,倘若不是譚昭會些江湖人的把戲,他們可能一進臨安就被捉住了。

“如果我說還沒準備好呢?”餘天賜端起桌上已經斟滿的茶杯,輕輕喝了一口,上好的雨前龍井,如今也就隻能在臨安才能喝到了。

聽到準備二字,旁邊一直裝蘑菇的趙小皇帝莫名心虛,直到摸了摸胸前的小錦帶,又瞬間理直氣壯起來。

譚昭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小動作,不過他並未多想,還以為他又抽風了:“那也沒辦法了,我們就打個沒有準備的仗。”

……什麼時候沒有準備的人說話都這麼有底氣了?餘天賜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跟錯了人?

不過賊船他都已經上了,除非是跳海自儘,否則他是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哦對了,剛送郭大娘回去,遇上了黃姑娘。”餘天賜說話向來不露聲色,他說這話的時候雖然對著譚昭,但顯然……趙昀的耳朵動了動。

譚昭倒是不驚訝,經曆了夢中輪回,黃蓉要是再不開竅就對不起她黃藥師女兒的身份了,隻不過:“你是不是還少說了什麼?”

餘天賜就笑了,他年紀三十出頭,笑起來有股無端的平和氣場:“竑先生果然厲害,那牛家村裡還有個姓穆的姑娘,說是什麼楊家後人,還懷著孕,巧合的是,我剛要離開,郭靖少俠就騎著快馬而來了。”

應當是郭靖看到了譚昭留給他的信,這才快馬急鞭趕來。

趙昀已經不當蘑菇了,他頭雖然沒轉過來,耳朵卻豎得老高,顯然是在認真聽兩人說話。隻可惜餘天賜並不是八卦的個性,沒去了解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可他沒去了解,卻並不代表事情沒有發生。

那日郭靖追著歐陽鋒離開,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他本不敵西毒,卻未料這歐陽鋒不知練了什麼邪門功夫一步踏錯竟是神誌不清,他打得愈發束手束腳,一方麵他覺得對方殺了他師父要替師父報仇,另一方麵他又覺得不光彩欺負給神誌不清的人。

他兩方交手,最後還是沒有殺了歐陽鋒。

等他回到華山看到消息,便立刻告彆師父往臨安而來。他了解他娘,定不會在城中等他,故而他到了便直接往牛家村而來。其實他心中也想念黃蓉,但黃蓉與娘親相比,顯然是後者分量更重。

這無可指摘,他也準備安頓好娘親後就去桃花島尋人,隻令人驚喜的是蓉兒竟也在牛家村等他。他臉上是欣喜若狂,衝上去便想抱一下黃蓉。

黃蓉也挺開心,可她問了一個問題:“靖哥哥,你殺了歐陽鋒沒有?”

郭靖臉上笑容頓時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