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昭又開始懷疑成化帝對萬貴妃是真愛了, 因為即便頂著天威示警的威懾, 這位帝皇還是選擇最大程度地保全萬貴妃。
“謹遵陛下聖諭。”
譚昭與小太子很快從大殿出來,宮中基本沒什麼秘密,很多人都認為這次太子定會被斥責禁閉更甚至會被萬黨攛掇著廢除,卻沒想到竟全須全尾出來了, 一下子, 宮中的人心就開始沸騰起來了。
“太子殿下不開心?”
小太子摸了摸自己的臉, 輕聲道:“很明顯嗎?”
譚昭點頭:“很明顯,就差寫在臉上了, 是因為聖上命貧道與雨公公一起督辦此案嗎?”
小太子卻搖了搖頭, 隨後他張了張口, 還是什麼都沒說。可他神情落寞都寫在臉上,譚昭當真想忽略都難,剛好周圍沒人,一時心癢的李道長伸手摸了摸小太子稀疏的頭頂:“彆難過, 他不一定不信你。”
“當真?”
譚昭卻沒點頭, 他看著小太子一臉的真摯,說了一句僭越且很殘忍的話:“太子殿下, 您該長大了。”
說完, 譚昭便拱手退後離開,他知道背後的小太子一直駐足原地在看著他, 但他離開的腳步並未有半分的停頓。
係統:狗蛋宿主, 你就是太好心!
[……再叫這個名字,我們主仆情散!]
東宮出事, 緊接著昭德宮的主殿脊柱就被劈斷,宮中忙亂得很,譚昭乾脆沒回東宮,反而是去了摘星閣。摘星閣依然丹火燒得旺盛,還沒走近就感覺全身都變得暖和起來,譚昭疾行兩步,耳邊陡然就響起了熟悉的陰涼嗓音:“李道長何事急成這般?不如說出來,本公或可替道長分憂。”
譚昭微微一偏頭,癢癢的耳朵總算躲過一劫:“原來是雨公公,可是收到聖上的聖諭了?”
“正是。”雨化田似乎是剛回宮,他身上一身玄色的飛魚服,遠遠瞧著不像內侍宦官,反而更像是錦衣衛:“李道長前幾日未曾離開東宮,可看到什麼可疑人員?”
“雨公公,貧道不是在你西廠的監牢裡。”
說句實話,譚昭並不厭惡雨化田,或許換句話說,對方並不是一個太難讀懂的人,他在雨化田的眼中看到最多的就是野心,萬貴妃能給他權勢,所以他給萬貴妃辦事,但倘若有人能給他更多,他便會立刻轉變立場。
“那麼李道長介意去西廠一趟嗎?”
陰柔如蛇類的聲音順著耳蝸爬進腦子裡,譚昭下意識地後退,下一刻雨化田的出手為爪奪喉而來。兩人的動作都很快,雨化田快,譚昭更快,摘星閣無人,兩個人竟直接打了起來。
沒有兵器,赤手空拳,雨化田內力比此刻的譚昭高上許多,但他發現竟是奈何不了這不過十五的小子。
“你果然會武!說,你究竟是誰的探子!”
既是撕破臉,譚昭也不再跟人玩虛的,他在上個世界劍道也算小成,即便手中無劍,也能出手如劍,輕易不會讓人近身傷他。
“雨公公果然非同凡響,但若要貧道來說,雨公公還需早做打算!”
兩人又對了一掌,皆是返身後退:“你這話什麼意思?”
“貴妃娘娘雖得寵,但她膝下無子,且……”譚昭足尖輕巧一點,薑紅色的身影一飄直接立在了枝頭,樹枝輕輕一搖,卻是絲毫未能撼動他的腳步:“雨公公是個聰明人,難道還不明白貧道的意思?”
雨化田抬頭,陰柔的麵容忽地就笑了起來,他笑起來極是好看,身上的陰鬱都去了三分:“李道長是在為太子結交本公嗎?”
譚昭臉一肅,很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是啊,貧道隻是想同雨公公交個朋友。”
“娘娘春秋鼎盛,李道長還是小心禍從口出為好。”
雨化田說完,又恢複高冷西廠廠督人設,譚昭就明白這架不會再繼續,他輕聲從樹枝上下來,一本正經地說起巫蠱案:“聽聞那兩個宮女都被關押在西廠?”
雨化田點頭:“確實,但她們現在已經死了。”
“……”所以他討厭宮裡,這裡的人命真的完全不當人命來看。
“怎麼?李道長還有何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