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疏斜, 夜風幽幽, 本是大夢好時光,卻奈何一夜驚心動魄,能睡得著才有鬼了。
“喝酒嗎?”
譚昭連頭都沒轉就直接拒絕:“出家人,不飲酒的。”
“……”那你那天喝的都是水, 吃的都是素嗎?侯希白也很是佩服這位淨念禪宗出來的大師了:“當真不喝?”
“不喝, 小僧受傷了。”
那好的吧, 侯希白其實也受了傷,但魔門的人從來都是傷得越重, 酒就喝得越凶, 他滿滿灌了一口, 又豪爽地抹了抹嘴巴,一副萬般都在酒中的模樣。此時月亮已上中天,夜風掛過樹梢,便將半圓的月亮刮得飛來飛去的:“在看什麼?”
“青姑娘離開嗎?”譚昭沒回答他, 反而是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侯希白又飲了一口, 這才微微點頭:“走了,我攔了, 但她執意要走。”他攔不住, 也不敢攔,因為他明白在師父眼中, 石青璿遠比他表現出來的重要。而石青璿也一樣, 雖然麵上憎惡師父,但心裡應該也是想靠近的, 否則此番必不會現身。
“哦。那小僧也是時候離開了。”
譚昭站起來,胸骨間有股莫名鑽心的疼痛,他並不是一個習慣忍受疼痛的人,但此時此刻疼痛反而讓他腦子清醒許多。
“若我攔你呢?”
譚昭忍不住就笑了,他一個和尚笑得卻比天底下最瀟灑的刀客還要恣意:“侯希白,你該明白的。”
“明白什麼?”
“你師父攔不住小僧,你也一樣。”
再是狂傲不過的話了,若往常有人敢在侯希白麵前說這樣的話,恐怕墳頭的草都三米長了,可現在……他隻有苦笑的份了:“了玄,有沒有說過你很殘忍?”
譚昭摸了摸自己的良心,果然搖頭:“沒有。”
係統:好痛哦~
[……]
係統:作為你最後的良心,簡直痛到無法呼吸了~
[……你現在改名叫苟戲精了嗎?]
辣雞宿主!你才是本書最大的戲精好不好!
“你知道嗎?”
侯希白有些無語地接道:“什麼?”
“若非小僧身為出家人無法殺生,此時小僧最該做的事情便是殺了你的師父。”
“但你沒有。”
譚昭說道:“但小僧可以將邪王的消息公之於眾。”
“……那我也可以將你喝酒吃肉的消息公之於眾。”
“求之不得。”
侯希白最後聽到對方的聲音,就是這樣四個字,這樣的人,卻入了佛門,當真是讓這個江湖無趣了許多。
譚昭走得不快,畢竟他身上帶著傷,一個病人總是走不快的,更何況他身後還跟了一個小尾巴,而這隻小尾巴的存在感……有點強。
“小僧身無長物,何必跟著小僧一出家人。”
在將瘋狂狀態的石之軒安頓好後,譚昭就已經取下了頭套,又因為衣服沾了血換了身僧衣,石青璿沒見過他不正經的模樣,還覺得這位大師非同一般,聞言也不遮掩身形,很快就從大樹後邊出來:“大師果然好功夫。”
“青姑娘過獎,小僧愧不敢當。”
石青璿是那種皎皎若明月般的女子,於江湖人看來,她是正與邪的結合,在魔門不受待見,白道對她也沒有多大的包容,可她卻有很多江湖朋友,這江湖上她的蕭藝稱第二,便沒有人敢稱第一,這樣的存在,譚昭實在想不明白追蹤他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