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護衛聽了都想打人。
等入夜回府,想不通的展昭還是去敲了自家大人的書房,剛好,公孫大人也在。他腳一頓,有些微微的赧然:“大人,公孫先生,可是打擾了?”
“並沒有,閒話幾句罷了。”
公孫先生笑眯眯地開口:“來來來,展護衛,最近還好嗎?”
……最怕公孫先生突然的關心,展昭有點後悔來敲門了,不過來都來了,他隻能硬著頭皮進去了。
“聽說你今天跟那周狀元去飲酒了?”
展昭點頭。
“那你可有再同他說在開封府供職一事?”
公孫先生這些年累啊,包黑子這人是聰明,但聰明勁都點在破案上了,至於手底下那套班子,公孫先生表示帶不動啊!武力值走出去都要秒殺刑部衙門了,但會動腦子的……抱歉,開封府能動手從不逼逼。
公孫先生累啊,他做夢都想有人來替他分擔這份“憂愁”,這好不容易逮到一個聰明還合適的,就此放過他就是大傻蛋。
然而展昭的回答傷了公孫先生的玻璃心,公孫先生覺得自己今晚又要失眠了。
“那你就不能勸勸他!”
展昭嘴唇微動,還是抿了抿唇,沒吭聲,過往的慘痛記憶告訴他,千萬彆跟公孫先生犟嘴,否則……會很慘的。
他試著向自家大人求助,誰知道……大人!良心何在啊!
日子一晃就入了盛夏,公孫大人仍然沒死心要找個苦力分擔,兩人一來二去,倒是關係變得親近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譚昭最近又重新迷上了釀酒。他托四娘買了上好的江米,閒著無聊還弄了個古法釀酒,廢了不少好材料,這才攏共釀了兩壇。
今日將將封了壇,這會兒正揮著鋤頭埋酒壇呢,公孫先生就來了。
“埋在此處,小心那群牲口哪日興起挖起來全喝了。”
譚昭就拄著鋤頭轉頭:“有道理,公孫先生果然考慮周全,等弄好我再擺個迷陣。”
“……”迷陣是這麼用的嗎?你既然都閒到去學陣法了,為什麼不……
譚昭一看他就要老生常談,剛要岔開話題,展昭一陣清風般飄了進來,公孫先生早熟悉他的作風,半點不慌:“有何急事?”
“公主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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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日炎熱,這半道上的茶肆就開在山麓旁邊,店家巧心思,開在一個小山坳陷進去的平坦地界上,對麵就是官道,過往的人聞到空氣裡涼茶的味道,自然就舍得停下來歇一歇了。
今日也不知是怎麼的,熱得衣衫都要穿不住了,有些賣力氣的壯漢索性隻穿了小褂子,這地界也沒有女子,自是怎麼豪放怎麼來了。
“這日頭也忒毒辣了,老子走了十裡地,腦袋都是暈乎的!”
“可不是嘛,去年大旱你還記得不,我看今年這天氣,夠嗆!他媽的,這錢真是越來越難賺了!”
這莽漢熱得猛喘氣,額頭出了黃豆大的汗也不擦,直灌了兩大碗涼茶才停下,一停下就開始抱怨天氣。他還欲再說呢,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這天氣熱,人的脾氣總不是很好,他正欲暴戾地轉頭,回頭就看到一紅一白兩個人影。嘿!你說怪不怪,這旁邊坐的人都汗流浹背沒個人形,這兩人穿得規規整整,竟是連一滴熱汗都沒流。
壯漢也不是傻的,心裡咯噔一聲,腿已經有些軟了:“兩位大俠,有話好好說!”
他一開口,這才悄麼麼再看了一眼,你還真彆說,這二位公子生得那真是俊啊,人比人簡直氣死人。
“這位大哥,此處往均州衙門還有多久?”
“均州衙門啊,那還要些路程呢,翻過這兩座山,往前走就是了。”
“多謝這位大哥。”
壯漢諾諾地點頭,再抬頭那兩位公子已經找了個僻靜地坐下來,到此時,他才發現其中那位白衣公子竟是眼睛有疾。不過江湖人有疾的多了去了,他倒並不多好奇。
“你當真覺得那位來了均州?”
譚昭飲了口涼茶,最後還是沒忍住開口。要說這公主當真情深,好容易安生了兩月,說是去城外燒香,然後……就偷跑了。
太後哭了,官家愁啊,然後他就找了包拯,包拯就推薦了展昭和……周勤。
官家對周勤印象還不錯,心想他點的狀元還是不錯的,就是運道不怎麼好,他心想兩人都靠得住,立刻就發了命令讓兩人啟程去均州把公主帶回來。
值得一提的是,譚昭手裡還有一道旨意,如果公主不願回來,才能打開。
趕路走了三日三夜,他倆循著路完全沒看到公主的蹤影,推算了一下時間,兩人決定先去均州府衙一趟。
吃過口感粗糙的涼茶,兩人又上路。
均州地貧,又多是山丘,車馬不好行走,兩人乾脆輕功趕路,直到天微微擦黑,兩人敲開了均州府衙的大門。
對外,譚昭自然不會說我們是來找公主的,你們趕緊把均州的地兒翻過來找找,他是假托陳世美說的。
均州府衙的負責人果然不疑慮,直接將陳世美治喪守孝的地方抄寫下來交予他們。
翻了一日,譚昭和展昭往鄉下尋人,兩人一路找過去,隻有一個發現——這地方真的太窮了,窮到什麼地步呢,譚昭也算是見過世麵,動亂年代的百姓夠苦了吧,這裡竟然比之有過之而無不及。
“咱大宋還有這樣的地方?”
展昭覺得事有蹊蹺,他看了看四周,不好輕下判斷:“不好說,均州去年大旱,官家早有令免征賦稅,可此處……周兄你有沒有很是蹊蹺?”
何止是蹊蹺,簡直就比沙漠好一點有沒有!十裡黃土,望不見人煙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