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贈一柄刀(二十六)(2 / 2)

好個石小福!當初她就不該隻下點兒慢性毒.藥的。

“石二夫人,請。”

衙役說的客氣,可麵上也實在算不得多少客氣,進了公堂,石邱氏誥命在身自然不用行禮,她態度傲慢,當初的事情她做得雖不是十分妥帖,但後來姑母知道後已將尾巴都掃了乾淨,諒他兩個無知小兒也伸不到後宅院裡頭來。

她進了堂內,絲毫沒將順天府尹放在眼裡,率先發難:“石紅雪,便是分了家我也是你二祖母,你竟聽信旁人汙蔑於我,枉為石家子嗣!”

傅紅雪太熟悉這樣的語氣了,當初花白鳳也是這樣的指責,說他如何如何不好,枉為白家子嗣,而事實證明,他也不是白大俠的血脈,可如今——他不容許彆人這麼說他,說石小福!

“我問心無愧。”他沉沉地說完,才轉頭行了一個禮,“還望大人替草民做主。”

馮大人一聽,驚堂木一排,審案也要按照基本法,一番陳述,石邱氏自然滿口否認,即便薑婆子指正,她也表明自己一身清白,不過是下人管教不嚴,生了二心。

她滿口否認,神情桀驁,算準了事情過去太久,就是有證據也早已湮滅了,就說常氏生子的那座院子都已經推倒成了小花園,至於丫鬟穩婆也早已入了土,死無對證,她傻了才會認。

“你——”

傅紅雪最恨彆人如此,當下便難忍怒意:“你敢說你沒殺我娘!若不是你買通穩婆,我娘會死!”

石邱氏有些害怕,但她仍然挺起了腰杆:“我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你這什麼態度!生產本就是一腳踏在鬼門關的事情,是她常氏自己無福,竟還賴到我頭上來了!馮大人,您可要看清楚,治他個不尊之罪。”

囂張,傲慢,傅紅雪再也難以忍耐,律法不能給的,他的刀可以,是這個女人害得你沒了娘,讓你前半生孤苦,讓爹幽居十八年,可這個女人呢,穿金戴銀,綾羅綢緞,她憑什麼!不過一殺人犯耳!

隻要拿起刀,殺了她,你就——

“小雪,我想你知道,武力並不是你所有的依仗,你的心,你的底線,同樣也是。”

傅紅雪拔刀的手忽而一頓,不可以,他搖了搖頭,手上的指甲卻深深陷進了掌心。有鮮血從他指縫裡落下,滴到地上,濺起塵土,又落到了他的心裡。

“今日我不殺你,來日……”

譚昭覺得自己贏了,或許又沒贏,或許他不應該將孩子拘在身邊的,這樣反而困住了傅紅雪,雖然能保孩子平安,但……總歸是要一個人的。

“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王憐花折扇一開,悠然笑著,他整個人像是沒骨頭似得靠在窗邊,努了努嘴便道:“你的臉,便是證人。喏,這是證詞和過往,便宜你了。”

譚昭接過,一目十行看完,不得不歎服某薑活得老,就是比較辣。

“易容?”

“等你回來給你取掉。”

譚昭摸了摸對方的可信度,最後還是決定勉為其難再相信對方一次。

石邱氏此時正耀武揚威要馮大人懲戒傅紅雪呢,忽然後頭傳來一把滄桑的女聲:“二夫人,可曾還記得奴婢?”

這聲音半點兒都不熟悉,可石邱氏一轉頭,眼睛裡那驚訝,活像是見到了鬼一樣,抑或著對於她而言,就是見了鬼。

“二夫人你當真好狠的心啊,當初二夫人可是說了,說秋兒隻要把事兒辦成,便給奴婢開臉給少爺做姨娘的,二夫人你難道忘了嗎?”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譚昭覺得這台詞簡直要老命了:“秋兒自然是人了,二夫人還沒死,奴婢怎麼甘心去死呢!”

“你——”

“當初您謀害大夫人,那香油還是奴婢去潑的呢,奴婢死不足惜,還有那藏紅花,是奴婢的長兄去買的,票據都還留著呢,二夫人難道還想抵賴不成?”

“滿口胡言!馮大人,此人擾亂公堂,還不將她拖出去!”

馮大人當然不聽:“讓她說下去。”

譚昭一聽,便要繼續,剛一轉頭呢,就對上自家兒子充滿恨意的眼睛,那一刹那,他忽然就明白為什麼王憐花要搞這出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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