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瘟疫,其實對於譚昭而言並不陌生。宋朝那會兒, 他在陳州就治過一回。按照基本法, 他是應該不在怕的, 但……巧婦也難而無米之炊啊。
這年頭疫症頻發, 山中就那麼點兒草藥,患病的人卻那麼多, 很多人會死根本不是因為沒有治病的法子,而是因為……沒藥。這多現實的問題啊, 如今亂世,誰不想活命, 諸侯們各自緊著自家的軍隊,哪裡會管平民百姓的死活。
譚昭剛到這個世界一直到去長安, 他都隻想過獨善其身。但就在他看到長安百姓麻木地站在宮門前時, 他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既然想了就去做,賈詡對呂布說的沒錯,青州之地,是他選的。既然選了,那麼即便有多大的困難, 他都會迎難而上。
“郭元璟, 你要知道你現在是青州刺史,不是潁川街頭的赤腳郎中!”郭嘉眼中含著怒火,陳群也對主公的選擇非常反對, 難得的,兩個相互看不順眼的人站了一條線上!
“我知道。”
“你知道還要去!你知道你若死了, 青州會變成什麼樣子嗎!”
再簡單不過的事實,譚昭現在的命確實比較值錢:“我知道,兄長,若我不去,何人可去?”
“誰都可去,隻你不行。若你要去,為兄就跪死在外頭!”說罷,郭嘉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他平日裡放縱又嬌氣,這會兒直挺挺跪下來,骨頭與地麵相撞的聲音讓人汗毛直立。
譚昭自然知道自己不會有事,但他以身涉險確實有些欠考慮,是他想當然了。他以為他是父母官,其實……已經算是在治小國了,他趕緊將郭嘉扶起來,承認不往新苑去了。
“但此事不得拖延,兄長,我是大夫,即便我不往,也該在近一些的地方。等下我寫一個方子並一些法子,你派個可靠的人快馬送過去,若有人阻攔,直接關起來,不必手軟。”
“是,主公。”
“這會兒,我又是主公了?”
郭嘉眼神一飄,安靜地當起了壁花。陳群一瞥,心中暗爽。
譚昭的政令很快就從青州府發往新苑縣,而他本人在處理完緊急的公務後,就由趙雲護送往博興郡而去,因為就隔了一日,新苑縣的疫情就擴散了,當地縣令雖已下令封鎖,但百姓暴動,士兵無力抵抗,甚至有一部分的百姓已入了兗州境。
事情,一下子就大條起來了。
譚昭到博興的時候,博興郡的太守還在搞麵子工程。他當時那個氣啊,難得發了一場火,要不是疫情緊急,非得讓人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主公,子龍願前往新苑,替主公分憂。”
趙雲果然一身是膽,他對人好的方式,就是掏心掏肺地對人好,郭琛救了他兄長還讓兄長一展所長,就是他的恩人。
“好,帶上這個,記住,即便你死,也不能摘下它,明白嗎!”譚昭也不跟人客氣,眼下這樣的節骨眼,他能信任的人不多,趙雲若能過去,必能更快地動作起來。
趙雲跪謝,接過主公手上的小香囊。香囊帶著一股好聞的藥香味,他立刻掛在脖子上,又妥協塞好,這才快步往外走。
譚昭目送趙雲離開,又忙碌起來,藥材、糧食,每一個都是問題。
另一頭,賈詡和太史慈也得到了青州發疫病的消息。兩人當下決定返回,他家主公真的非常任性,聽說人已往博興郡去了,賈文和如何還坐得住。
什麼滿伯寧,哪裡有他家主公重要!賈詡當即就決定告辭返回,這日剛好是第三日的晌午時分,從刺史府出來,兩人剛要騎上快馬,剛好就碰上再次吃了閉門羹的滿寵和呂虔。
說實話,這個時候滿寵心中的天平已經漸漸偏向青州了。
“文和先生,何故如此匆忙?”
“青州有急事,須得儘快返回。伯寧若願意,可一同前往。”
呂虔推了一把好友,滿寵站著行了一個禮,他如今猶豫不決,還缺最後一點推力:“小子鬥膽,敢問青州出了何事?”
青州發了疫病的事情,是瞞不住的,流民都跑進兗州境,估計公文不是在路上,就已堆在曹孟德案幾上了。
“實不相瞞,青州發了瘟疫,主公感念百姓,已到了博興。”
滿寵一聽,當即就拜了下去:“先生可否等小子半個時辰,滿寵願往。”
呂虔差點沒表演平地摔,朋友你沒事吧,青州都發了疫病啊,你這個時候去做什麼!送死嗎!
賈詡答應了。
滿寵立刻快步往回走,呂虔立刻追了上去聲音急促:“滿伯寧,你瘋了!青州好好的你不去,發了疫病你卻要去,你可知道一個不好,你會沒命的!”
“青州刺史都可去,為何我不能去!”賈文和不會拿這個騙他,青州刺史既能做到這個地步,至少能證明其人心性仁義,愛護百姓。
呂虔說不過他,可他急啊。
滿寵回家,拿了最重要的一點東西,便要往外走。呂虔直接攔在門口:“伯寧,聽我一句勸,不要去青州。”
“子恪,你知道我的。”
“真的已經決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