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看秋月春風(三十)(2 / 2)

“為何不怕?若她將青州府的消息送入長安,青州豈不危矣!”

“那也得她送的出去。”譚昭做人做事,並不喜歡猶猶豫豫,隻要最壞的結果能承受,他就會去做,“況且既然決定信她,我便不會反反複複,信人又疑人,阿亮,人與人之間,有沒有交付彼此的信任,是有感覺的,你若懷疑一個人,卻還要他忠心於你,豈不可笑!”

“確實可笑!可世人,多是這般可笑!”諸葛亮笑了,兩眼彎彎,竟還帶著點小梨渦,“話雖如此,大人還需謹慎才是。”

“好了好了,小大人似的,那火炕研究得如何了,這幾日我看你都不跑慈安堂了!”

諸葛亮有些彆扭地扭開頭:“又是不難,早研究透了,不過是取個巧,若給我幾日,必能做得更加精巧!”

“要精巧作何,若能更省錢,才是造福百姓!”

“……”太現實了,但輸人不輸陣,“刺史大人便瞧好了,亮定能做出來。”

說罷,便風風火火地跑出去了,一臉的雄心壯誌,連碰上郭嘉都沒急著懟回去,顯然是很有一番決心的。

“他這是怎麼了?吃錯藥了?”

“兄長這幾日,瞧著氣色很是不錯嘛。”

郭嘉脫離了弟弟充滿了低級趣味的藥湯,整個人都像活過來了一樣:“元璟竟也瞧出來了?前兩日張先生給調了藥方,味覺都回來了。”

“……兄長,我有點不開心,每當我不開心的時候,我就沒有力氣處理政務了。”譚昭涼涼的聲音響了起來。

郭嘉:辣雞弟弟!毀我前途!

皮一下非常地開心,於是譚昭決定今天給自己放半天假,刺史這活真不是人乾的,全年無休也就算了,還經常熬夜加班,難怪當官的大佬一個個都早衰,不會禿頭就老得快。他可憐的發際線喲~

“這是文和先生新送來的信。”

“他怎麼說?”

“曹軍兵臨任城,任城緊閉,袁術援軍已到,兩軍對壘,並未交戰。”郭嘉說完,複又從懷中掏出另一封信,“京中的探子來信,稱天子或要召天下諸侯聚長安。”

“他要做什麼?擱一塊兒擺個鴻門宴圍殺了?”

如今天子政令的含金量,劉協自己心裡沒點數嗎?隻怕到時候詔令一出,卻無人入長安,就非常地尷尬了。

“不知,不過替劉玄德正名的詔令,已下了。”

也就是說,以後不管誰見到劉備,一聲敬稱劉皇叔是少不了了,不管權勢如何,隻要漢王朝一日在,他就是皇室正統。

“不過既是如此,若召諸侯入長安的詔令當真發出,那麼劉皇叔必定是要做這聽令第一人的。”譚昭敲著膝蓋,忽然開竅,“他們這是要算計我入長安?”

郭嘉點頭:“應隻是其中一環,劉太守為人‘忠厚’,他又得你幫助,以他的脾性,必是會邀你一同入長安的。甚至為了妥帖,還會一同邀請北海相孔融。”

這就有那麼一點兒糟糕了,原以為天高皇帝遠,沒想到啊,僅憑一個望氣竟然這麼算計他?與其算計他一個人,為什麼不把格局拉得大一點?要治天下有這份興頭,何愁未來啊!

“不,不對。”

“哪裡不對?”

“長安定是出了事,或者說,即將要出大事。王司徒此人雖說遠見沒有,卻絕不短視,必是已出了威脅他地位的存在,才會兵行險著。”恐怕,即便他不引袁術入長安,也會有旁的人,眼見長安羸弱,想分天子的羹吃。

畢竟當年董卓權柄在握時何等輝煌,以為隻要吸取董卓暴戾的教訓,必不會招致災禍。可董卓走到末路,如何是他一個人的意願?

郭嘉也是一臉沉思,半晌才道:“確有此種可能,隻不在長安,消息送到青州,若當真如你所料,恐怕如今長安,已是不大好了。”

長安城,確實不大好。但要說多不好,卻也還未到窮途末路。

“王司徒,你待如何?”劉協臉上有些驚惶,他上一次如今驚惶,還是董卓逼宮之時。隻是那時尚有郭琛相救,可這次呢?郭琛遠在青州,何人有郭琛之能?

王允麵色淒苦,短短一年時間,他看著竟已老了十歲的模樣:“老臣有負陛下所托,是老臣之罪。”

“罷了,發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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