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看秋月春風(三十五)(1 / 2)

局麵,一下子就緊繃起來了。

而當所有人都開始緊張時, 譚昭反而淡定極了。虎兕出於柙, 龜玉毀於櫝中, 是誰之過矣?不是監守者, 便是擁有者,若隻有他一人, 這罪名必得栽到他頭上不可,但大家一起排排坐, 那這“替罪羊”就不一定了。

“陛下,此為……此為——”大不吉之兆啊!

當下, 所有人跪地,連少帝也站了起來, 外頭日頭仍然高懸在天空中, 萬裡無雲,分明是個清朗的好天,莫名竟起了一股陰冷之感。

天下大旱,天子卻召諸侯入長安賀壽,壽禮“自戕”, 以示天意, 莫不是——

所有人的心思都動了起來,包括譚昭身邊的賈詡和呂布。這可絕非是凡人的力量,天子壽禮, 乃是諸侯從各地帶來,並不由宮中保管, 要對一方的壽禮下手尚且極其困難,更何況是所有人的壽禮!

除非……是所有諸侯商量計劃好的,可是,這可能嗎?

這當然不可能,不說袁氏兄弟如今勢同水火,便是各地諸侯也是各有心思,比如任城太守劉備,他絕不會以此來消弭大漢皇室的地位。

譚昭這也是臨場發揮,他猜到賀壽時必定有人要針對他,隻是他沒想到的是會在他的賀儀上動手腳,他還以為會直接從他的氣運上動手,畢竟氣運這種摸不著看不見的,找個人演場戲,插一頂“謀逆”的帽子還不簡單。

他都已經跟係統商量好對策了,沒想到臨了……竟然沒用上,真是可惜:)。

係統:紅紅,其實咱們也可以用上的,你家阿和小天使再悶下去,就要長黴了。

……還是不要了吧,和氏璧再來一遭,估計明天劉協就要引咎辭職了。但即便如此,壽禮自毀這種事情,對皇帝的威信度打擊也非常之大。

王允已經在第一時間將所有的賀儀都封了起來,但這不過是掩耳盜鈴,大家該看到的都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也都看到了,這會兒場麵有點兒收不住,特彆是——袁術率先發難了。

他帶的一雙祥瑞,羽毛豔麗,體態優美,這會兒卻黑一塊白一塊,看著像是什麼雜毛野雞,當下便指著籠子道:“陛下,祥瑞蒙塵,是為不祥之兆,如今赤地千裡,陛下難道熟視無睹嗎?”

劉協當即就更慌了,他心計有之,可到底年幼,如今一慌,下意識地尋找王允,此時王允……心裡也慌得一比,他就跪在下首,心裡飛快地想著對策。可不管他怎麼想,如今的長安已然是一個死局了。

除非——

王允還未下定決心,那邊竟又有人開始詰難,諸侯勢大天子力微,此時正是削弱大漢皇室的好時候,有點兒野心的人都不會錯放,即便王允想奮力一搏,也要看旁的人……給不給他這個機會。

這個機會,自然是沒有的。

漢室忠臣自然有,皇甫嵩即便對王允很有意見,但維護天子義無反顧。但長安到底勢弱,要想將天子摘出來,隻有——

“老臣有罪,請陛下責罰。”王允一下跪倒在地,咚地一聲,譚昭甚至聽到骨頭微微脆裂的聲音。

劉協滿眼含淚,他沒有說話,任由王允將此事一力抗在了自己身上,因為他明白,隻要他一開口,王司徒一切的犧牲,就都要白費了。

王允被押入牢中,宴會草草結束,譚昭隨和一行人出宮。

各地諸侯還要在長安逗留三天以上,但……譚昭回望偌大的皇宮,久久未轉頭。

“主公是在瞧什麼?”

“文和先生,你眼中的皇宮,與我的可相同?”

賈詡微微眯了眯眼睛,隨後頷首:“詡之所見,便是主公所見。”

“也罷,今晚隨我去見一趟王司徒,如何?”

賈詡有些不明白:怎麼見?主公竟還有這種人脈?

然而等到了晚上,他終於知道是怎麼見了,以前他一直覺得主公的功夫沒什麼大用場,如今看來,是他誤會了,大大的誤會了。

“司徒大人這又是何必呢?”

王允被褪了官袍,他兩鬢斑白,如今就像普通的老人一般,哪裡還有意氣風發:“是你!你如何進來的!”

“司徒大人到了如今,還管我怎麼進來的?”譚昭說完,愈發覺得有些不對,他這個樣子,怎麼那麼像反派奚落主角啊。

不不不,絕對是錯覺。

王司徒雙眼喊著火光:“郭元璟,早知今日,老夫早該殺了你!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司徒大人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我隻是很想問司徒大人一個問題。”

王允乾脆轉過身,就當人不存在。

“司徒大人深謀遠慮,絕對目光淺短之人,召諸侯入長安,可不是什麼聰明決定,以司徒大人的眼光,絕不至此。”譚昭乾脆打開牢門,這些鎖,於他而言都是小意思,“司徒大人,咱們不妨做個交易吧,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幫你保住陛下,如何?”

“哼!郭元璟,你以為你是誰,陛下又是誰,竟能讓你如此!”

“我是誰,司徒大人難道不清楚嗎?僅憑一二方術之言,便要置我於死地,臣甚是寒心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