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點了點頭,隨後拿著小眼神微微瞅旁邊人的衣角, 那日“紅漪”給他的驚懼仍在, 以至於他並不敢直視對方。
即便已經過了許多日, 他仍然記得那所謂青城派掌門餘滄海死時眼睛的驚駭, 也同樣記得那種對強大力量的渴望與心悸。他不敢讓父親知道他經常偷偷去少林寺偷看武僧練武,完了跑到這裡偷偷練習。
他本就有武學基礎, 以為自己隻要比從前更加努力武功就能突飛猛進,但事實是……他不是話本裡得天獨厚的主人公, 沒有辦法一鳴驚人,也沒有辦法驚豔世人。
“寧大哥, 我能拜你為師嗎?”他鼓足了勇氣,終於開口。
少年心性, 眼角都帶著微微的崢嶸, 譚昭有些被感染,但他並沒有答應:“拜我為師做什麼?”
“我想變強,我想同您學武!”幾乎是從內心裡吼出來的。
譚昭定定看著林平之,忽而從地上將不給劍撈起來遞過去:“拔劍,然後攻擊我, 不拘什麼招式, 儘管使出來便是。”
普通的劍鞘,是所有鐵匠鋪都能定製到的花樣,他從前見過無數江湖人用這樣的製式, 林平之驚愕於對方竟用這般普通的劍,不過待他一入手, 便明白這劍並不普通。
等劍身從劍鞘從出來,林平之握著劍,竟有種沉意。
“這劍……”
“開始吧。”
林平之猛地一緊劍,漂亮的劍身在空氣裡劃出漂亮的弧度,他有些怕,所以出劍有些猶豫,但猶豫的後果就是他連人的衣角都沾不上。
分明站得這般近,可人卻好像站在千米之外一樣,他使儘了全身力氣,到最後連劍都舉不起了,寧大哥仍然穩穩地站在原地。
“如何?”
林平之垂著頭不說話。
“你的心太亂了,學劍、習刀,諸如拳法棍棒,無論武功高低,你的心先要強大而平靜,貪功冒進,這詞本就不是什麼好詞。”家中巨變,促使少年一夜長大,隻是這種長大還需一些火候,想起林震南對鏢局的擔憂,譚昭最後還是多說了兩句話,“平兒,你的天賦並不差,等你的心真正平靜下來,倘若你還想來找我,我就教你習劍。”
林平之本來垂著頭,少年人本就羞恥心還在,他剛才真是丟臉死了,恨不得找根地縫鑽進去,確實沒想到還有柳暗花明,立刻眼睛一亮:“當真?”
譚昭頷首:“先說好,我隻會劍。”
係統:瞎說!
[但隻有劍是我自己悟的。]
林平之還了劍,有些好奇地開口:“這把劍,可有名字?”
譚昭還劍入鞘,道:“自然有,劍名‘不給’,如何?”
林平之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隻能笑笑,然後歡欣鼓舞地離開了。他雖然被拒絕,卻並沒有被拒絕徹底,這已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了。
譚昭笑著回過身,轉頭就對上一雙莫測的眸子,此時已近黃昏,天邊有大團大團的火紅掩映,卻襯得人愈發冷然起來。
“怎麼了?”
“朽木不可雕也。你若要找傳人,隨便找一個,也比這一個強。”
“可我隻認識他,這便是緣。”
譚昭說完,東方不敗忽然從袖中掏出一物丟過來,他伸手下意識地接過,就看到了上頭“辟邪劍譜”四個大字。
“竟這般信任我?”
大佬非常高貴冷豔,驕傲地乜了他一眼,再次出神地望向遠方。
譚昭也不急吼吼地看,直等到入夜掌燈時分,這才展開絹帛看了起來。唔,瞧著有些意思啊,隻是這說是劍譜,怎麼更像是內功心法。
而從會陽直往丹田而下,這麼修煉……真的不會爆體而亡嗎?還是後麵有什麼特殊的解決法子?人的心緒會隨著功法起,這短時間還行,若是長時間,就算是清心寡欲的和尚都受不住吧?!
譚昭自問武學天賦不差,但要入手這樣一份內功,估計恐怕……
係統:恐怕什麼?
[你一個係統,知道那麼多做什麼?]
譚昭理直氣壯地懟了回去,然後將劍譜團吧團吧塞進衣袖裡準備睡覺,然後……他發現自己失眠了。
嘗試入睡後的第三十分鐘,譚昭睜開眼睛,他坐了起來,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壺酒,一個人默默嘬了起來。
他這該死的好奇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