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一盞燈(五)(1 / 2)

說起這個,陸小鳳一臉苦笑:“彆說了, 他恐怕已經後悔與我交朋友了。”

譚昭攤手:“這不是基本操作嗎?”

“你這人還有沒有人性, 沒看本大爺正在為失去了一位朋友而傷心嗎?”陸小鳳掩麵,假作哭泣狀。

“……如果你再哭下去,可能即將失去兩位朋友。”譚昭木著臉, 轉頭, “七童, 你說是不是?”

花滿樓笑著點了點頭。

蒼了個天了,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於是,陸大爺想拉著人去喝酒。

花滿樓搖了搖頭:“陸小鳳, 我還有正事要做。”

陸小鳳似乎也想到了什麼,臉上竟有些愁緒:“如果你是要去沈家莊的話, 恐怕已是來晚了。”

花滿樓心裡咯噔一下:“出事了?”

“恩。”陸小鳳點了點頭, 示意兩人換個地方再說話。

濟南城總是不缺聊天的去處,散人找了個茶樓的包廂, 譚昭坐在包廂裡,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底下說書人抑揚頓挫的聲音, 陸小鳳也已開始說了。

“沈家莊被人一把火燒了,如今你倆去大明湖畔,恐怕隻能看到燒焦的木頭了。”陸小鳳說來, 也是不勝唏噓, 他有些時候,總歸是心腸極軟的。

譚昭心頭一跳, 想起了某個單身大盜的名字:“是蕭十一郎?”

“你竟也認識蕭十一郎?”

譚昭瞅了一眼陸大爺,以這位大爺的交際能力:“你不會和蕭十一郎是朋友吧?你去沙漠找的朋友,不會就是他吧?”

“嗨,彆提了,現在我若說認識蕭十一郎,濟南城的江湖人能提把刀把我剁了。”

“所以這事,不是蕭十一郎做的?”

陸大爺端著茶杯,揚起了一個好看的笑容:“他是一個非常好懂的人,若你見到他,便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花滿樓敲了敲桌子,表情一時有些凝重:“我與譚昭自姑蘇來,無垢山莊的人說,是蕭十一郎劫持了連夫人往沈家莊而來。”

好朋友,說一句話就心領神會了,陸小鳳捋了捋最近發生的事,他總覺得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掌控著這個江湖:“其實我去關外,找的不是蕭十一郎。”

“那是找誰?”譚昭捧哏道。

“徐夫人,你們知道徐夫人嗎?”陸小鳳也沒等人回答,自己給了答案,“他是春秋戰國時期的鑄造大師,而今他的後人徐魯子苦心孤詣窮儘半生心血鑄造了一柄刀,這柄刀,便喚作‘割鹿’。”

花滿樓道:“所以你出關,是去找徐魯子大師?”

陸小鳳點頭:“不錯,前些日子我與人喝酒,偶然間得知割鹿刀一事,這徐大師窮半生心血鑄造了一柄刀,必是要贈與這天底下最好的刀客,故而他請人迎刀入關,甚至發帖給六君子,言道將此刀贈與他們六人之中最厲害的一人。”

“那然後呢?”

“沒有然後。”陸小鳳搖頭,他並不沒有參加這場盛會,“但在此之前,這位徐大師卻提出了兩個條件,兩個……看上去容易卻很難的條件。”

“什麼條件?”

“一,得到了割鹿刀,就必須像從前的西門一樣刀不離身,身不離刀。”

譚昭感歎了一句:“那確實是挺難的,洗澡的時候還要拿著刀,是挺不方便的。”

“……”陸小鳳慣來佩服他這位朋友的聯想能力,於是為了不再噎著自己,他繼續說第二點,“至於二,得到此刀者,必得以此刀割下大盜蕭十一郎的頭顱。”

譚昭和花滿樓就明白了陸小鳳為何要出關尋徐魯子了,這聽著,就好像是這位鑄造大師與蕭十一郎有血海深仇一般,以刀為謝禮請人殺人。

“但你沒找到徐大師?”

陸小鳳搖了搖頭,這才是他最驚歎的地方:“不,我找到了,但他已經死了,屍體倒在火爐邊,半邊身子已涼透了。”

這實在是個糟糕的消息。

“我們再來捋一下,徐大師發帖,割鹿刀入關,蕭十一郎與風四娘奪刀,隨後沈家莊群英會,江湖人追殺蕭十一郎,是這樣嗎?”

陸小鳳點了點頭,補充道:“那麼按照正常推理,蕭十一郎這個混蛋應該乖乖躲起來等到風頭過去,可他偏偏沒有,他用到殺了獨臂飛鷹司空曙,又跑去姑蘇劫了連夫人,又帶著連夫人回沈家莊放了一把大火,你們覺得這說得通嗎?”

譚昭攤手:“我們中間,隻有你見過蕭十一郎。”

“是極是極,所以這說不通,這樣的行徑,隻有無惡不作的惡賊才做得出來,可偏偏,蕭十一郎在江湖上,就是這樣的名聲,這實在是有趣。”說著有趣的陸大爺,臉上卻沒有半分的笑意。

他總歸,是非常擔心朋友的人。

“逍遙侯,陸小鳳,你有聽說過這個人嗎?”花滿樓突然開口。

陸小鳳聞言一愣,臉上不由露出絲絲苦笑:“如果是他,那我恐怕是要找西門出馬了,隻可惜,西門沒有過來。”

譚昭挑了挑眉:“他很厲害?”

“非常厲害,如非必要,我實在不想與這樣的人打交道,你知道的,我最討厭武功比我高特彆多的人。”

譚昭非常恬不知恥地開口:“那你可能要非常討厭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