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一盞燈(七)(1 / 2)

譚昭當然不是小氣的人,他雖然不解風情, 卻和多數愛劍如命的劍客不一樣, 更何況,這並不是他的劍:“自然可以。”

雙手奉上,規規矩矩, 風四娘看了, 臉上自然露出歡喜的表情。

“你說你木訥, 那你讓我旁邊這位楊少俠該如何自處啊!”風四娘拿過甩棍, 輕輕一甩,眉眼突然鋒利起來,江湖著名的女妖怪風四娘出手, 自然不是吃素的。

變數,就在刹那間, 連陸小鳳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欲往前一步,卻見好友連躲都沒躲一下, 眉峰都是絲毫未動,而風四娘手中的甩棍前端, 也正好停留在他鼻尖不足一寸的地方。

“為什麼不躲?”

譚昭退後一步,一攤手:“在下武功實在平常得緊,若是躲了反倒衝著棍子上去, 那豈不是要丟大臉了, 倒不如期待姑娘人美心善,既是借了在下的東西, 定是不會傷了在下的。”

係統:……宿主,你說,你是不是偷偷背著我去上了什麼進修班?

[天地良心,絕對沒有!]

陸小鳳忽然笑了起來,他搭上譚昭肩膀,一臉真有你小子的表情,他還真以為自家好友是根又臭又硬的爛木頭呢。

而剛剛還在旁邊的楊開泰,心裡卻默默歡喜著,四娘……這是在替他出頭嗎,怪讓人不好意思的,不過他自來做慣了和事佬,便要站起來開口,卻被風四娘搶先了一步,她手中的甩棍調轉了個頭,已是遞到了譚昭的手邊:“你倒很是會說實話,說吧,你二人故意接近我們,究竟是何居心!”

譚昭接過甩棍,也不收攏,隻給了陸小鳳一個你趕緊解決否則我晚餐就要吃烤小鳥的眼神。

要說實話,自然也不難,但對著漂亮姑娘,陸小鳳總是口不擇心的,至少現在他還不會說我想替蕭十一郎洗白所以才找上門這樣的話,所以他選擇……跑。

沒錯,就是這麼慫。

“老譚,兄弟對不起你,先走一步啦!你若是死了,朋友我會替你燒紙的!”聲音消散在風中,風四娘已經追出去了,但顯然這世上能追上陸小鳳的人,並不包括風四娘。

所以她又憤恨地回來了,看著譚昭的眼神就非常不善了。

譚昭已經決定好了今晚的菜單,嘴上說的卻是討饒的話:“如果在下現在說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你們能放我離開嗎?”

這江湖,做陸大爺的朋友,當真是太不容易了,譚昭給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淚。

風四娘嗬嗬一笑:“你說呢?”

“那便是不成了,不過在死之前,你們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譚昭臉上做作的憤恨一閃而過,“倘若你們再見到他,一定不要手下留情。”

“我們何時,說要殺了你?”

於是,譚昭就開始了“階下囚”的美好生活,當天夜裡,他平生第一次住進了客棧的……黃字號房。

譚昭不服:“憑什麼她一個人能住天字號,我們兩個人卻隻能擠在這小小的黃子號房啊,你不是‘源記’錢莊的東家,這點錢都要省?”

楊開泰隻要不對上風四娘,口才是不缺的:“自然,這天底下絕沒有一個人會嫌自己的錢多。”

“……你錯了,我就這麼覺得,我出錢,咱們換個大房間啊!”

然後,楊開泰……他就答應了。

平生第一次當階下囚還要付住店錢,這滋味也是非常地酸爽了。

換了大房間,又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吃著客棧送上來的烤乳鴿,譚昭的心情總算沒那麼壞了:“來,楊少俠,彆省,多吃點,特彆是這道烤乳鴿,滋味簡直一絕啊!”

“……這乳鴿,得罪你了,你要這麼戳它?”

雖然楊開泰心裡跟長了翅膀一樣地想去找佳人共進晚餐,但他還是沒有,反而乖乖地替風四娘看守人。

譚昭自然點頭:“沒錯,今天有一隻小鳥得罪了我,我找不到原主,隻能以形補形了。”

……楊開泰是個方正人,很是接不上這話,於是他便不說話了。

酒足飯飽,譚昭懶懶地倚在塌上,心大得很,可楊開泰卻並沒有放鬆:“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普通江湖人,千真萬確。”

楊開泰卻搖了搖頭:“你身上穿的蜀中雲錦,一尺布就要五兩銀子,這一身加上繡工,少說也得五十兩,公子氣度不凡,這江湖上即便是世家出身的,恐怕也越不過公子去,倘若似公子這般還是普通江湖人,那恐怕外麵混的,就沒臉提名字了。”

江湖六君子,年青一代的翹楚,對著心儀的姑娘臉紅口難開,卻絕不可能是浪得虛名。

“這江湖,幾時以氣度論高低了,我的內力平平,楊少俠不是能感覺到嘛。”譚昭也沒法子啊,他的演技一向不行,可陸小鳳這廝偏偏讓他“打入內部”,靠演技不行,隻能靠臉皮了,說實話做這麼大的電燈泡,他心裡頭還是有點內疚的。

楊開泰自然能感受到,所以他才更加警惕,隻他話說到此處,外頭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