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一盞燈(二十五)(2 / 2)

“我——七童,我同你說,這貨其實隱瞞年齡,其實他——”

然後就又打起來了,花滿樓聞言一愣,但他很快恢複了心情,甚至他已有了興致喝酒,能再見到朋友,如此足矣。

第二日午後,連城璧持拜帖到訪,譚昭獨自接待了他。

“其實,你同我曾經的一個朋友很像。”

“曾經?”連城璧雖然少言,卻很擅長抓重點。

“沒錯,我以為他是我誌同道合的朋友,也很敬佩他的心性與能力,但他卻並非我所見的模樣。”

“那後來呢?”

“後來他動了我另外的朋友。”

“所以你……殺了他?”

譚昭搖了搖頭:“並沒有,我總歸希望他能做一個好人的。”

“好人?譚兄心中的好人,是何模樣?”連城璧的聲音,不可控製地低了半度,顯然他已明白譚昭說這番話的意思。

譚昭非常光棍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大抵心中坦蕩,不愧人世走一遭吧。連兄呢?”

連城璧出身風光,他從一出生,就如同原隨雲一般站在了彆人的終點線上,不同於原隨雲幼年失明,連城璧自小到大都一路順風順水,他天賦卓絕,又生得龍章鳳姿,成年之後,又娶了天下第一美女同樣出身江湖名門的沈璧君,人做到連城璧這份上,已是極致。

但連城璧當真開心嗎?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從小被條條框框教養長大,永遠追求著追逐不到的高度,彆人在喝酒的時候,他在修煉,彆人在偷懶的時候,他在處理江湖事務,他在弱冠之年,就撐起了武林名門無垢山莊。

江湖誰不稱一聲少年英才,但他仍然被要求恪守自己。

近些年,他越來越急躁,他不想再被任何人操控,無論是名聲還是輩分,倘若、倘若他能站在這武林的巔峰,他是否可以無所顧忌?

就在這顆野心的萌芽突破泥土的時候,蕭十一郎出現了。

他不僅搶走了割鹿刀,也搶走了沈璧君的心。

挫敗嗎?當然挫敗,他自己明白,自己絕不是一個好人,但為難自己的妻子,也實在沒有必要。

就像他的人生信條,他要做,就要做得最好!

“其實,我有些羨慕譚兄。”

“羨慕我什麼?”

“強大,無所顧忌的強大。”男人都有慕強心理,連城璧敬佩譚昭,這無可置疑,一個人擁有強大的能力,卻並不自傲,從心而為,逍遙度日,何如瀟灑!

“這世上,哪裡有什麼無所顧忌的東西,我也隻是個俗人。”譚昭搖了搖頭,讚美他當然喜歡聽,高帽就算了,“所以,你想鍛怎樣的一柄劍?”

如此,才說到了正題,量身定製,可不隻是說說而已。

“我想與譚兄打上一場!”

“有何不可!”

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連城璧身上的傷好全,兩人拔劍而起,都未用內力,隻出劍招,很快便從涼亭打到了庭院。

陸小鳳和花滿樓都不在,兩人打得暢快,拆了半日的劍招,也無人來打擾。

“哎呀哎呀不打了,累了累了。”

連城璧:“……”為什麼這人可以說得這麼坦然?

“說真的連兄,你看似平易近人,其實就跟高嶺之花似的,誰都能同你交朋友,卻沒人能成為你的真心朋友。”譚昭話音剛落,卻是一轉,“連兄,你想要一個真心朋友嗎?”

“什麼?”連城璧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劍啊,陸小鳳有個習劍的朋友,他就說習劍之人,首先就要誠於劍,所以連兄,想不想要一位真誠絕對不會背棄你的朋友?”

連城璧忽而舒了眉頭,隻輕輕地點了點頭:“好。”

隨後,他整個人坦然地靠在了涼亭的柱子上,有些放鬆,有些喜悅,就如同擔負很久的東西,終於有人能替他分擔一樣。

“哦對了,你家有劍爐嗎?”

“當然有,無垢山莊,永遠歡迎譚兄來做客。”

“不介意我帶兩個朋友吧?”

“當然。”

這日晚間,連城璧早已離開,陸小鳳和花滿樓回來,就帶回了蕭十一郎接下了連城璧戰帖的消息。

“意料之中。”

“還有,那什麼司徒中平啊屠嘯天幾人,被查出曾經逍遙侯的下屬,已經死了。”陸小鳳忽然提起。

“唔?他們是誰?”

陸小鳳&花滿樓:“……”這人的記性,怎麼可以健忘到這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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