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兩年,五年,她會不會就在家宅之中消磨了所有的熱情,那樣的人,她看得太多了,她十幾歲的時候,二十幾歲的時候,也有過所謂的閨中密友,可現在呢,她們忙於孩子、丈夫、婆媳、吃醋,她幾乎都想不起她們曾經的模樣。
她甚至有些慶幸蕭十一郎沒有喜歡上那樣的女人,她如何嫉妒沈璧君,也不能否認沈璧君是個出色的女子,她生得好看,性情也好,名門沈家的姑娘啊,隻可惜的是,沈璧君已經嫁作他人婦。
風四娘也想喝酒了,為這份注定無法得到回應的愛戀。
“我們幾個臭男人有什麼好羨慕的,四娘你風華絕代,隻有彆人羨慕你的份啊!”這話,一聽就知道是陸小鳳會說的話。
這話,也確實討風四娘的開心,她明白的,但她一向倔強,也決定一直倔強下去。
“為這句話,喝!”
陸小鳳自然舍命陪美人,當然了,他也不撩心裡有人的美人,他隻是單純地有些佩服風四娘。美麗堅持的姑娘,總是令人心生敬佩的。
譚昭戳了戳花滿樓:“為什麼一直不說話?”
花滿樓搖了搖頭:“隻是有些唏噓。”
“七童,你是不是……”譚昭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其實他一直都很想問,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花滿樓點了點頭,痛快地承認了:“我有些想家了。”
和陸小鳳這個浪子不一樣,花滿樓隻能算半個江湖人,他有家有口,父母雙全,說句實在話,花家老爺花如令是拿他當掌上明珠疼的,他來了這裡一年了,如何不想父母,雖說父母一直逼他相親,但他要是無故失蹤,他父母不知要多擔心。
這份情緒,一直都在,隻是前一日連家誕新兒,他又憶起母親曾說父親得了他之後的歡喜模樣,這種情緒一起,自然就有些收不住。
譚昭隻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乾澀,他也知道陸小鳳一直都在聽:“那你……可想回去?”
花滿樓也是異常地敏感,他立刻意識到了什麼,非常嚴肅地開口:“譚昭,我的眼睛,是不是你做的?”
“我……”
“我很開心,但我希望你不要為了我,去舍棄自己的東西。”花滿樓的聲音,異常地堅定,“我的眼睛,是多少名醫大夫都束手無策的,我不知道你付出了怎麼樣的代價才讓我能看這世界一眼。”
“我……”譚昭有些詞窮。
花滿樓其實很高興,他相信陸小鳳也是一樣的,譚昭變得很強大,武功,醫術,陣法,學了許多人一輩子都學不會的東西,但與“五年前”相比,現在的譚昭從容不迫,卻少了一分對生活的熱愛。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幫助朋友,但至少他不能坦然地接受朋友的付出,卻視若無睹朋友的情緒。
“沒有,七童你彆多想。”怎麼聽,都像是敷衍的話。
譚昭的聲音乾乾巴巴的,他也是人,就算他再不想承認,這種沒著沒落的日子也過了百年了,他自己無牽無掛,還有係統和三隻小可愛,自然還好。
但花滿樓不一樣,他明白的,其實他問過係統為什麼陸花二人會跑到這裡來,係統說是什麼流星雨行星運動引起的,而下一次同樣的軌跡運動,要到七十五年之後。
七十五年,等到那時候,就真成百歲老人了。
不過還有一個法子,就是他付出五十年的獲得時間,由係統將人送回去,那麼問題來了,他……這些年隨性慣了,到現在也才堪堪攢了四十九年出頭的時間。
係統:……你不會真的要這麼做吧?紅紅,你瘋了嗎?!
“譚昭,有沒有人說過你並不擅長說謊,即便我看不見,也感受到了。”
……那是許多人都說過了。
花滿樓有些無奈,但譚昭就是這種性子,他早就明白的:“譚昭,倘若你要做什麼決定,你至少告訴我和陸小鳳一聲,可以嗎?”
譚昭點了點頭,隔壁正在和風四娘拚酒的陸大爺也籲了一口氣,當初沙漠玉羅刹那一戰,心理陰影猶在啊。
“來!你怎麼不喝了!”
“……你這個女人,怎麼比我還能喝啊!都不帶上頭的!”陸大爺第一回有種要被女人灌醉的不祥預感。
風四娘的眼睛還是亮的,這些個臭男人就喜歡灌醉漂亮女人,她行走江湖靠的是什麼,除了她手上功夫硬,便是靠她這副酒量,她喝酒從不會醉,連醉態都不會有,聞言她便是猖狂一笑:“喝呀,手下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