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新娘15(1 / 2)

肖予鳴在講述時,池疏不著痕跡的打量肖奶奶。

肖奶奶端坐上位,目光虛虛的望向門外,似有些走神。

“最開始察覺那畫兒不對,我又舍不得毀掉,曾嘗試著把它封存起來。可不管我把它放到哪兒,那畫都會重新回到我身邊,更可怕的是,那是我自己主動取回來的,像夢遊一樣,我記得經過,但又像旁觀者,我覺得是那幅畫操控了我,我沒辦法擺脫它!”

“後來,我嘗試燒掉它,可火總會莫名熄滅,再有接近它的人,就會大病一場。就像是受了損傷,要從那些人身上補回來。”

這倒是和夏冰之前講述的例子對上了。

“擺脫不掉,我也認命了,隻能儘量減少外人接觸。最近兩年,我做夢越來越多,時常精神恍惚,還會看到幻象,聽到奇怪的聲音。一開始隻當壓力太大,但情況越來越嚴重,我時常健忘,做過的事也會忘記,又時常覺得身邊藏著另一個人。我去過寺廟道觀,也看過醫生,沒什麼效果。”

“你怎麼會去柳風小築?”肖奶奶突然問。

肖予鳴道:“在夢裡看見的,我想找到辦法,所以就把那地方翻新了。”

肖奶奶又問:“你第一次去是什麼時候?”

“就是這回。”肖予鳴略顯疑惑的看肖奶奶,心裡想到了什麼,又說:“前兩年我就夢到柳風小築,每次想去,又莫名其妙忘記。直到這次……”

“那幅畫呢?”肖奶奶又問。

“沒辦法的,奶奶。”肖予鳴頹喪道。

“你隻管告訴我!”肖奶奶很是強硬。

“……在畫室,床底下。”

肖奶奶聽了,一時也沒再說話。

屋子裡安靜下來,夕陽餘暉漸漸消退,涼意蔓延。

“奶奶?”肖兔急躁,縱然可以說肖予鳴是精神出了問題,幻聽幻視、多夢恍惚都不是真的,可肖兔卻覺得還是那幅畫太邪門。

肖予鳴嘗試毀掉那幅畫,夏冰也給她看過新聞,那幅畫根本無法被燒毀。

那怎麼辦?就任由它纏著肖予鳴嗎?

良久,肖奶奶歎了口氣:“既然她冤魂不散,必然是心有執念,讓她了了心事吧。”

池疏聞言,正了正精神。

“她能有什麼心願未了?”肖兔皺眉,仔細回憶信中的內容。

那些往來信件多是日常瑣事,倒是有三人相關的私事,但看不出什麼隱秘,也沒什麼爭執事情。肖兔如今對三人關係還霧裡看花呢,更摸不準肖林和鄭秀珠死因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過,她看得仔細,從其中幾封信中聊聊數語,感覺那三人的關係或許不像他們之前想的那樣。

肖林是個畫家,又有自己的畫室,他給肖桐寫信提過,言“秀珠愛畫,對西洋油畫十分新奇,我讓她嘗試,她頗有些天分。若非是未過門的弟妹,我必要收為弟子的。”

後麵一句頗有些玩笑的口吻,但也可見鄭秀珠確有繪畫天分。

肖兔注意的則是,鄭秀珠與肖林關係不錯,能跟著學畫,自然交集不少。試想想,那個年代雖有西方新潮思想衝擊,湧現了不少進步青年,但在雙桐縣這個小地方還是比較封閉的,尤其鄭家、肖家都是當地大戶,鄭秀珠還是按照舊式閨閣女子教養,又是肖桐未婚妻,女子勢弱,一言一行都會被注視、放大,但凡有點子不妥,很難說會引發些什麼禍事。

肖桐倒是未曾多心,對鄭秀珠學畫予以支持的態度。

可後來鄭秀珠的死,若不是正常病死呢?

肖奶奶為她解惑:“你們都知道,那張照片裡的人是你們爺爺以前的未婚妻,叫做鄭秀珠。鄭家是個守舊人家,子女教導的很是嚴厲,不喜洋人那一套。當初兩家是世交,他倆個年齡合適,從小定了親事。”

“你們爺爺雖然是個當兵的,可自小念書,又去了外麵,思想開明,覺得女孩子也該讀書識字,總圈在屋子裡可惜了。正是因著他的支持,鄭家默許了鄭秀珠去新式學堂讀書,但還是看得緊,唯恐她‘行差踏錯’,損了鄭家名聲。”

“你們爺爺有個堂妹,和鄭秀珠是同學。你們大爺爺留學回來,帶來不少新鮮見聞,身邊常聚著不少年輕人,鄭秀珠也常和這個堂妹一塊去畫室。不知什麼時候起,縣城裡就有了流言,都是詆毀畫室的,連帶著常去畫室的人都受了牽連,尤其鄭秀珠是個年輕姑娘,還定了親的,鄭家又是守舊嚴苛的人家……”

“那……”肖兔猜到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