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一哥第一時間讓團隊把蘇軾的作畫過程截取出來,通過全屏巧妙的剪輯大大縮短了蘇軾作畫的用時,有意識地突出其中的關鍵細節。
前後接近兩小時的作畫和題字過程,最後濃縮成了短短的五分鐘。
就是這短短的三分鐘配上平台一哥的誇讚,讓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這個剛冒頭的小小直播間。
他誇得真情實意,又特意配上精心剪輯出來的蘇軾作畫視頻,不少人看都沒看就直接轉發支持。
等轉完後倒回去把視頻看完,不少人由衷地再一次轉發並配上兩個字:臥槽!!!
明明服化道一點都不還原,明明沒特意營造出什麼氛圍,他們卻感覺眼前這個束著長發的人就是那位灑脫不羈的東坡先生。
畫麵裡,他們先是笑談完北宋時期的芍藥趣聞,接著就轉到了蘇軾執筆作畫的場景。
隨著那株“玉盤盂”在蘇軾筆下成型,當初那立在南禪寺前看花的東坡居士仿佛也來到所有人眼前。
在那個時期他寫出了“十年生死兩茫茫”,寫出了“老夫聊發少年狂”,也寫出了“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發妻早逝、兄弟分離、仕途不順,讓他胸腔中滿溢著痛苦與掙紮,於是在那成千上萬朵爭奇鬥豔的芍藥花間,他一眼就看見了那株潔白如雪的白芍藥。
它長於故丞相荒敗的彆業周圍,用著低賤如泥的俚俗之名,無人欣賞它的皎潔美好,無人理解到它的清高孤傲。
所以他決定給它起一個新名字,叫玉盤盂。
據傳過去的人會將名臣大將的功績書於竹帛、鏤於金石、刻於盤盂,以此傳於後世子孫。
盤盂乃是紀功之器。
這時候的蘇軾,仍然是會問“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的蘇軾。
他仍然有著滿腔“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的壯誌。
蘇軾放下了筆。
畫紙上的花活了。
鏡頭裡的東坡先生也活了。
沒過多久,這個視頻的轉發評論馬上就奔著破萬去了——
“啊啊啊啊啊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看著有點想哭!!”
“以前說什麼國畫追求‘神似’,我根本聽不明白,現在突然就懂了,東坡先生畫的不止是花吧!!”
“新來的,沒趕上早上的直播,有沒有錄播可以看?”
“關注了關注了,這個直播間一般什麼時候開播?”
相比網友們單純的驚歎和震撼,內行人看到這個視頻的反應更加激動。
要知道平台一哥在學校也是小有名氣的人,好友圈子涵蓋本校同屆師生往屆師生以及後來的師弟師妹。
他本身就是學美術的,視頻一發布出去就引來不少圈內人關注。
有些相熟的就直接來找他要錄播看原版了,他們想仔細觀摩完整的作畫過程。
現代社會不管是工具還是技巧都有著突飛猛進的發展,想要仿製古畫並不困難,難的是真正抓住畫裡那種獨特的感覺、獨有的韻味。
更難的是把它融入到自己的創作裡去,讓它煥發出全新的生命力,進而將它一代接一代地傳延下去!
在身形非常瘦(坐牢吃不好)、黑眼圈還很重(昨晚沒睡好)的落魄中年男人(蘇軾)身上,他們看到了那種感覺!
蘇軾的傳世之作裡麵並沒有這幅《玉盤盂》,可這人畫出來的《玉盤盂》卻讓人感覺它就是蘇軾的作品。
太不容易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不少人都忍不住一頭紮了進去,準備認認真真觀摩和體會蘇軾的作畫過程。
另一邊的吳普已經把蘇軾載到市區。
他先去找人幫自己裝裱蘇軾的畫。
以前他常幫老師跑腿,認得的人也多,沒一會就找到一家老店把畫給了出去。
對方打開畫一看,立刻被吸引住了。他和吳普感慨道:“好畫,好畫啊,要不是墨跡這麼新,我都快以為是古董了,現在很少人能畫出這樣的感覺來了。”
吳普笑了起來:“所以這不是來求您親自出手嗎?讓彆人來裝裱我可不放心。”
蘇軾在旁邊聽著吳普和那年邁的裝裱師傅對話。
這還是他在這邊第一次接觸到吳普以外的人。
他發現對方說的話不太好懂。
再抬眼看向周圍掛出來的字畫,隻覺許多字都是異體字,瞧著缺斤少兩。
不過這些字認真去辨認的話,還是能認得出來是由哪個字演變而來。
吳普給他看過英文俄文之類的,那才真是有看沒有懂。
可見大宋雖然沒了,華夏文明一直還在延續。
吳普拜托完裝裱師傅,又去給蘇軾弄了台手機。
“今天你畫畫時有人打賞了不少錢,夠你花很久。”吳普不想蘇軾在這邊渡假放鬆的時候有心理負擔,和蘇軾講了今天的直播收入。
蘇軾沒想到直播還有這麼多花樣,笑著說道:“沒想到我也體驗了一把靠賣藝養家糊口的生活。”
吳普沒有提什麼“你接下來還得去黃州體驗開荒東坡自耕自足的生活”,笑眯眯地邀蘇軾去川菜館嘗嘗鮮。
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川省人,蘇軾應該喜歡吃川菜才是。
蘇軾聽說川菜還成了四大菜係之一,自然是興致盎然地跟著吳普走進川菜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