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一向起得早,他看著吳普放在旁邊的衣服,皺了皺眉,拿起來穿上。
都穿了這麼久的朝服,嶽飛也不在意穿上吳普這些奇裝異服。
他上身活動了一下,發現行動起來還挺方便。
嶽飛束起長發,打開門走出房門。
吳普為了不打擾許奶奶她們休息,把他的房間安排在比較遠的地方,所以他豎起耳朵聽了一會,沒聽出什麼異常的動靜,便抬腳走了出去。
“鵬舉兄。”正在擼貓的吳普注意到嶽飛起來了,隔著曲江池和他打招呼。
嶽飛看向吳普麵前那幾隻貓,不知這種毛茸茸的玩意有什麼可愛之處,當初許多權貴都愛養上一隻。
比起貓,普通人家還是更青睞狗,狗能看家、能打獵,可比貓兒實在多了。
吳普投喂完貓貓們,見嶽飛目光落到了它們身上,就熱情地給嶽飛介紹了一番,介紹方法是“這個黑的不能擼”“這個橘的隨便擼”“這個三花看心情給擼”。
嶽飛:“…………”
吳普看出嶽飛不太感興趣,邀嶽飛一起鍛煉鍛煉,看看嶽飛有沒有什麼煉體秘法。
嶽飛和蘇軾的性格不一樣。
蘇軾那性格,一般是彆人說一句“你會彈《水調歌頭》嗎”,他就麻溜接一句“來來我給你彈一遍”。
嶽飛卻是搖著頭表示自己沒有這種東西,都是在行伍之中鍛煉出來的。
吳普也不失望,積極追問:“你可有寫什麼書留給兒孫?”
比如那本曾經在金庸武俠世界大放異彩的《武穆遺書》。
嶽飛深深地看了吳普一眼,總覺得這年輕的後輩想要的不是什麼正經答案。他搖著頭說道:“我常年在外征戰,何來寫書的空閒?”
吳普也隻是隨口侃上一句,沒真的覺得嶽飛真寫過傳說中那本絕世兵法《武穆遺書》。
各種典籍中並沒有關於《武穆遺書》的記載,嶽家後人倒是給國家捐贈過一本據傳是祖傳下來的《武穆武術綱要》,但看內容並不算什麼兵書。
到現在嶽飛都沒開始寫書,剩下幾個月估摸著是來不及寫的。
吳普邀嶽飛一起去吃了早餐,和許奶奶她們說了一聲,就載嶽飛去打破傷風疫苗。
考慮到嶽飛身份特殊,吳普給他約的是駱家的私人醫院,走的是駱薇的關係。
再考慮到嶽飛可能抵抗不了現代花樣繁多的病毒,吳普還讓嶽飛戴了個口罩。
嶽飛不太習慣蒙著麵行走,不過他戴上口罩後感覺呼吸還算順暢,漸漸也就習慣了。
兩人停好車,吳普領著嶽飛去對應科室。
嶽飛身上的傷不少都是剛上身的,還在二十四小時內,睡了一覺也沒耽擱。
醫生看了嶽飛的傷口,忍不住問:“你做什麼工作的,怎麼身上這麼多傷?”
嶽飛看向吳普。
他自己編的話可能會有漏洞。
吳普說道:“他習武的,而且師門比較傳統,平時都自己處理處理就完事。也就這次傷得太嚴重了,我才把他壓來醫院。”
醫生心裡犯嘀咕,覺得這身傷怎麼看都不像是自己傷到的,倒像是刀劍這些冷兵器所傷。
不過吳普是駱首富的親孫子,醫生沒把心裡話說出口,檢查過嶽飛適合打破傷風抗毒素後就給他紮了一針。
嶽飛第一次紮針,並沒有什麼不適。
他看了眼被醫生扔進垃圾桶裡的一次性針筒,覺得二十一世紀的醫療水平真了不得,小小的一根針竟能有那麼大的用處。
彆人不知道,嶽飛可是知道的,過去不少士兵受傷後很多死於失血過多,即便熬過了第一關,後麵還會有傷口潰爛、渾身發熱,乃至於出現吳普所說的渾身痙攣、呼吸困難。
他們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在了吳普所說的種種病原體感染上。
隻有足夠強壯的人才能夠活下來。
聽說到了後世的戰場上,一般已經不會有士兵因為這種原因而白白死去。
嶽飛是個很愛惜士兵的人,這是古往今來許多名將的共性:他們把士兵當人看,與士兵同吃同住、同甘共苦,士兵們自然也願意被他們差遣。
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嶽家軍永遠彆損失一兵半卒。
“要是我們那會兒能有這些藥就好了。”嶽飛感慨道。
吳普說道:“彆說一千年前了,就是七八十年前我們也還缺醫少藥,很多時候打一針青黴素就能就回一條命,可就是弄不到,甚至還有不少人用命去換藥。所以建國之後,我們最想掌握在手裡的就是技術,我們想要生產藥物的技術、想要製造飛機的技術、想要製造武器的技術……凡是能學來的我們都想學,凡是能掌握的我們都想掌握。我們要把糧食、藥物、武器統統抓在自己手裡,才能夠保證不會再蒙受屈辱。”
嶽飛一路上聽吳普講過近代史,對於近代華夏的遭遇很有些感同身受。
嶽飛點頭讚同:“這等重要的東西當然都要抓在自己手裡才踏實。”
兩人邊聊著邊走下大廳,嶽飛目光忽然停在某處,腳尖也一下子轉了方向。
等吳普發現嶽飛從自己身邊消失了,嶽飛已經抬腳踹向一個麵相凶狠的男人。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那男人驟然飛出老遠。
哐當!
一把水果刀摔出老遠,鋒利的刀刃在地上閃著寒光。
不遠處,一個女醫生驚魂未定地看著摔在地上的水果刀,又看看那男人,隻覺背脊冷汗涔涔。
吳普反應過來,趕忙上前去看那男人的情況。
見那男人還有一口氣,吳普也鬆了一口氣。
他看得出嶽飛這是見義勇為,但要是一腳下去就要了人命,難免會帶來點麻煩。
保安這時候也趕了過來,合作上前製住那男人。
女醫生終於緩過神來,走到嶽飛麵前向他道謝:“先生,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現在怕是已經躺進急救室裡。”
她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即便嶽飛聽不太懂普通話也能猜出她在說什麼。
“不必言謝。”嶽飛言簡意賅地回了四個字,連著擺手的動作意思倒也表達得很明白。
在附近值班的警察很快趕到,留女醫生和吳普兩人問話。
原來那男人是女醫生的前夫,兩人離婚兩年了,女醫生終於有了第二春,準備年底再婚。
前夫離婚後過得不怎麼好,不僅找不到再婚對象,還欠下一屁股債。
他得知女醫生要再婚後越想越不甘,覺得要不是她非要離婚他肯定不會這麼窮途潦倒。
於是他揣著把水果刀混進醫院準備對女醫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