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的觀眾們對著節目單期待已久,現在終於看到劍舞節目亮相,立刻就瘋狂刷起屏來。
不久前吳普聚眾直播直播吃火鍋的時候,觀眾們已經知道王嬙“扮演”的是出塞和親的王昭君。
現在王嬙穿上了來時的衣物,頂著徐昭佩精心描畫出來的漢代妝容,給了觀眾們一記難以招架的美顏暴擊。
有人忍不住討論起王嬙的穿搭來。
討論主要分為兩派,一派是“太好看了上哪可以買到同款”,一派是“總感覺漢朝人不是這樣穿的”。
王嬙這身打扮是在匈奴帳中直接穿過來的,自然是原汁原味的王昭君。
不過她所在的時代距今已經過了兩千多年。
即便文獻資料和出土文物或多或少都有展現秦漢時期的風土人情,但年代越久遠,曆史學家和影視作品就越難還原對應時代的全貌。
這就比如現在有人穿著設計時髦的時裝被留下照片,兩千年後是否能證明二十一世紀的人全都穿著這樣的衣服?
就算是一母同胞的兩姐妹,在衣著打扮上也可能有自己的偏好。
兩千多年過去,昭君出塞時到底是什麼模樣已經無人知曉,留給後世的隻有文人墨客筆下的一抹朦朧倩影。
這時候出現在屏幕上的,是一個抱著琵琶坐得筆直的年輕姑娘。
她微微低垂著頭,目光凝在細細地琵琶弦上。
她今年才二十歲,正是最年輕貌美的年紀。
得知要再嫁給自己的繼子,她也後悔過自請出塞。
可她如今身在塞外,舉目無親,隻有嗷嗷待哺的幼子在身邊。
王嬙輕輕地彈起了琵琶。
徐昭佩舞起了劍。
劍舞起初是和緩的,哪怕她身姿矯若遊龍,依然有種獨舞月宮的清寒冷寂之感。
琵琶聲也處處透著清冷哀傷,讓人穿梭時空看見當初昭君出了漢宮的情景:氈車轆轆往北走,路上熟悉的麵孔越來越少,想到當初公主出嫁烏孫仍是紅顏薄命,她一介宮女又如何在塞外立足?
王嬙低著頭信手彈奏,幽冷的曲調彌漫在每一個聽眾心頭。
此時天空忽地傳來一陣雁鳴聲,王嬙抬起頭往空中看去。
琵琶聲急促起來。
徐昭佩的劍舞也急促起來。
隨著徐昭佩在舞台上的翻轉騰躍,那利劍在鏡頭之下輕輕震顫,仿佛隱隱有破空之聲。
所有的掙紮、猶豫、苦悶,似乎也在那短短數息也被那淩厲的劍鋒挑破、劃開、驅散。
沒有人注意到徐昭佩是否已經不年輕,沒有人注意到她眼角是否有了皺紋,她一輩子都為自己而活,活得痛痛快快、活得快快活活。
徐娘半老,那又如何!
她依然是她。
劍舞逐漸變得肆意。
琵琶曲隨之豁然起來。
兩個本來沒有交集的人,來到了同一個舞台上。
她們有著截然不同的命運、截然不同的性情、截然不同的相貌和想法。
但她們在這一刻有了短暫的交彙。
曲慢,劍也慢。
劍快,曲也快。
歡快相逐、暢快淋漓。
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如何能虛度光陰?
吳普沒坐下,他立在觀眾席邊上看著這一場精彩的劍舞。
這時候所有燈光都聚攏在徐昭佩和王嬙兩個人身上。
她們都展現出了自己最美麗的一麵。
不是仕女圖中喜愛描繪的端莊嫻雅或淒婉哀傷,而是在掙紮彷徨過後選擇坦然接受新的活法、選擇坦然迎接前途未卜的未來。
也許生活不儘如人意,可日子總還要繼續。
誰會想要隻活成彆人的一句讚歎或者一聲歎息呢?
誰都想活得痛痛快快、活得快快活活。
一曲終了,琵琶聲戛然而止。
等眾人回過神來,定睛看去,台上已經空蕩蕩的。
剛才的兩位美人仿佛隻是他們想象出來的美好存在。
一般來說,這種觀眾奇多的晚會大多是熱熱鬨鬨的節目更受歡迎,琵琶配獨舞這種表演後排很難好好欣賞。
但吳普砸錢找專業團隊過來搭了舞台,把燈光和音效搞到了最佳,看得每一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這節目真是絕了!
很多人暗暗覺得這是全場最佳。
接下來輪到學生們的節目,觀眾們熱情雖然稍稍降了點,但學生們覺得自己的潛能已經被激發到最好的狀態。
儘力就行!
這隻是係裡的晚會,準備的節目不算太多,清陽直播間裡的觀眾都很給麵子地沒退出,隻是忍不住在評論區裡繼續討論剛才的劍舞節目。
還有今天清陽博物館的“上新”內容。
今天她們大部分人依然沒搶到票,隻能期待明天放票時自己的網速不拖後腿了。
眾人正你一眼我一語地罵起了館長,忽然看到舞台暗了下去。
黑暗之中隱隱約約有人影在走動,似乎在往舞台上鋪設著什麼。
有人看了眼節目單,驚奇地說道:“好像結束了啊?難道還有什麼特彆節目?”
不僅直播間的觀眾好奇,現場的觀眾也好奇。
因為他們同樣不知道還有一個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