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番密謀被旁邊的李清照聽了去,沒等他們討論出具體實施步驟,就慘遭李清照當眾揭發。
李清照對吳普兩人作為主持者的操守表示懷疑。
吳普立刻義正辭嚴地表態:“我一定公平公正,絕不亂來。要不這樣,我們開個直播,讓廣大網友全程監督,這麼多雙眼睛盯著看我們總不好乾壞事對不?”
李清照狐疑地看著他:“我怎麼覺得你就是想開直播?”
既然叫人準備了曲水流觴,吳普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他一點都不否認自己的真正意圖,笑眯眯地給王羲之兩人科普了直播的事,詢問王羲之願不願意讓後世的人們看一看他們題字的現場。
並且上升到“很多年輕人已經提筆忘字,需要像你們這樣的往聖先賢重新激發他們對書法的熱情”的高度。
王羲之和謝道韞欣然答應。
倒是阮棠說醫生今天要過來給她複查眼睛,所以可能沒空參與,但是她會在房間裡聽他們直播。
吳普沒勉強,商量停妥後又慢悠悠地送阮棠回房,態度自然得沈老都沒覺出不對來。
馮夢龍也很自然地接替吳普的工作,領著他們去書房試試哪種紙用得順手。
直播可是要把所有細節都暴/露在鏡頭下的,可不能因為筆墨紙硯用不習慣出了岔子。
根據《世說新語》這本段子合集記錄,王羲之寫《蘭亭集序》的時候用的是蠶繭紙、鼠須筆,甭管蠶繭紙是什麼材質做成的,反正它潔白如繭、富有光澤,寫上去十分暢快。
吳普說是說自己不怎麼練習,實際上書房裡各種紙都備了不少,光是這些紙怕是都費了不少錢來采買。
每個人都按個人喜好搜刮了些筆墨紙硯抱去曲水池邊占位。
吳普為了這次曲水流觴,昨晚還從普通卡裡扒拉出一批臨時工(小丫鬟小書童)來打雜。
來的都是些半大少年,才十多歲的年紀,對什麼都挺好奇,不過他們有家人有朋友,隻簽了一天合同,過來也就是賺點外快買點筆墨或者小首飾。
平日裡清幽的園子倒是難得地熱鬨起來。
吳普把阮棠送回她住的院子裡。
有護工過來幫阮棠做複查準備。
“你忙你的事去吧,我在這裡等醫生就好。”阮棠朝吳普說。
吳普笑著說:“你又知道我沒走?”
阮棠看向他,看到點朦朦朧朧的影子。
醫生說眼睛少受光刺激,慢慢就會好,今天果然好了一些。其實就算一點都看不見,她也能感覺到他還在旁邊站著。
阮棠抿了抿唇,說:“我當然知道。”
吳普笑了,坐到她旁邊說:“手機給我。”
阮棠有些茫然。
“放心,不看你聊天記錄,不開你私密相冊,不往裡裝監控軟件。”吳普劈裡啪啦地保證了一長串話,才撐在桌沿邊悠悠說,“你不是說要聽直播嗎?我先給你打開,免得你不知道怎麼進。”
阮棠把手機打開,遞給了吳普。
吳普瞥了一眼,隻見上麵乾乾淨淨,連個聯絡軟件都沒用,更彆提普通女孩子手機會有的社交軟件、購物軟件和各種遊戲。要不是機型和殼子看起來都挺舊了,他會以為這是剛買的新機。
不,新機可能都比它多預裝點APP。
這麼乾淨的手機,總感覺裝個娛樂平台上去降低了它的純淨度。
吳普耐心詢問:“我給你下載個直播平台?”
阮棠“嗯”地應了一聲,又低低地說:“這些東西,我都不懂。”
吳普瞅著她的發旋,有點手癢,想伸手揉揉,又想起她已經不是小姑娘了,手指動了動,忍住了蹂/躪她頭發的衝動。
他笑著調侃:“不懂這些有什麼關係?你要是天天泡在這上麵,誰給科學界做貢獻去。”
吳普邊說邊飛快把直播平台安裝好,搜出清陽直播間登陸了自己的號,把手機還給了阮棠:“一會開播就會直接開始,你聽聽就好,眼睛還沒好就彆勉強去看東西。”
阮棠點頭。
吳普沒有多留,起身走了出去。
等吳普走遠了,旁邊的護工才忍不住跟阮棠八卦起來:“阮老師,這座博物館的保護等級居然也不低。你這位同學似乎不簡單。”
護工表麵上是個普通護工,實際上還負責保護阮棠的安全,這位可是國寶級的天才,不能出半點岔子。
要不是阮棠自己願意,吳普大早上跑來把人拉出去散步這件事都能讓她拔/槍了。
阮棠年紀雖然小,但帶起項目來有模有樣,私底下很多人都覺得她冷靜聰明得簡直不像人類。
她似乎從來沒有任何需求,平時所有精力都投注在研究項目上,既不會覺得累,也不會感到寂寞。
連她們這些經曆過嚴苛特訓的人,都覺得自己做不到阮棠這種程度。
要不是阮棠能承受這種非人強度的工作模式,原本可能要用十年二十年去完成的項目也不會在短短三年內就順利出了成果。
可惜的是,這個項目的內容至少二十年內不會公開,她和她父親的名字也不會出現在任何公眾場合。
阮棠不在意這些。
阮棠在意什麼呢?
本來她們都不知道,可看到阮棠任由吳普牽著她到處走、任由吳普挨著她說話以後,她們才發現原來有人可以讓阮棠變得像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永遠像永不知疲憊的機器那樣不停運轉。
護工也是和上麵打了報告,才知曉博物館這邊的特殊情況。
難怪沈老就這麼把人帶了過來,原來這邊本來就已經被納入嚴密管控範圍,安全性有保障。
阮棠聽到與吳普有關的事,眉頭動了動。她忍不住追問:“他不會有危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