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理之說, 不可儘信,也不可不信。
尤其是在這個本身就不能用科學來解釋的世界裡, 或許一些看似可笑的命理, 反而是真正的真相。
刑家的發家史, 或許真的要從拯救了一個風水先生開始。
然而風水先生能做的,無非也就是幫助恩人篡改命數,讓他享受一下榮華富貴,卻未必能夠庇佑子孫。
即使是一統天下的秦始皇,也不能保證人能夠子孫後代個個成才, 不能保證自己的王朝代代興旺,何況是一個小小的風水先生呢?
在傳說裡,刑家因為一個風水先生而更改命數的事情本來就不可信。
但傳說若是變成了現實,也就意味著它所付出的絕對不僅僅隻是一個風水先生。
寧不問等人一直跟在刑芳芳的身後。
也許是因為刑芳芳給他們打了掩護, 也許是因為刑家老爺根本就不在意這裡有沒有其他的人,在他將自己死去的兄弟們全部都從棺材裡弄出來之後,參與這場祭祖的人員才算全部到齊。
刑芳芳能來, 也是因為她的肚子。
“辰時出生的人,命最硬。用這些陽氣重的人的生氣來中和死人的陰氣,這才能保證屍身不腐。刑家不斷的有下人失蹤, 便是成為了這些叔伯們的‘口糧’。”刑芳芳被婆婆攙扶著走,一邊笑嘻嘻的說著, 也不在意有沒有人聽, 又或者這就是說給寧不問他們聽的。
“爹, 您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 還指望神佛庇佑,這不是很荒唐可笑麼?”刑芳芳還正想要問一問自己爹是怎麼想的?
“我若是不傷天害理,你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刑家老爺陰沉沉的說道,“我用那麼多手段讓你出生,原本是想讓你來延續我們刑家的風水,可誰知道你偏偏是個女孩?”
女孩的體質屬陰,加上他們刑家本來就不是什麼正派人家,就算刑芳芳的道法天賦再好,也對刑家沒有一丁點兒的好處。
刑芳芳的童年,過的著實不算好。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刑芳芳半點也沒有生氣,“要是爹你事事順心,那我們刑家的風水也不至於斷代。老天爺都在看著呢,您說是不是?”
如今的刑芳芳和刑家老爺,哪裡還有之前父慈女孝的模樣,可以說是仇人也不為過了。
要是他們父女的真實關係是這樣的話,也怪不得刑芳芳必須要用懷孕的幌子才能來參加這一次的祭祖了。
“牙尖嘴利。”刑家老爺冷笑了一番,“罷,既然你這麼想要參加祭祖,那就來吧。你學的那些微末伎倆,又能算得了什麼?當初五羊觀的祖師尚且不能如何,你又能有他的幾斤幾兩?又或者,你想要寄希望於你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幫手?”
寧不問覺得自己的偽裝好似被看穿了一般,站在原地幾乎不敢動彈。
“怎麼會?”刑芳芳挽了挽耳旁的鬢發,“他們不過是來湊數的。如今我們刑家的風水出了問題,想要趁機來分一杯羹的大有人在。前來摸魚的多了,水自然也就混了。”
前來刑家的,可不僅僅隻有寧不問他們。
比如和我有過約定的那個邪神佛陀,以及躲在背後操控假的天佑的那個人!
刑芳芳想到這裡,又輕飄飄的看了自家爹幾眼。
搞不清楚狀況的可不是她,一直都是她這個拿著幾十年前的思維來應對現在的爹。
“不問,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曹秋發現自己看不明白了,現在發生的一切和之前他們看見的似乎完全是兩個樣子啊。
說好的刑家家主很看重刑芳芳肚子裡的孩子呢?說好的父慈女孝呢?現在若是在這對父女兩個麵前各扔一把刀,肯定能互相砍起來。
“又不是天下的父女都能關係融洽。”寧不問隨口說了一句,“算了,能將【變色龍】的道具卡收起來麼?”
“你不要命了?”安不理十分震驚。
“不是,我覺得我們反正都被發現了,還不如大方一點。”寧不問想了想說道,“我覺得刑芳芳還要與我們合作呢,她隻會保護我們。”
“太冒險了吧。”
“我們現在這個情況,還不夠冒險的麼?”寧不問反駁道。
額。
似乎也是這麼一個道理。
既然寧不問這麼說了,其他人也沒有什麼意見。
【變色龍】的道具一撤銷,他們幾個人的身形立刻就顯現了出來。
刑家老爺和婆婆管家等人也將寧不問看的清清楚楚。
“小二,是你!”婆婆和管家看見寧不問的時候都很震驚,似乎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忠厚老實年紀又小的可憐少年居然也會出現在這裡?
“嗨。”寧不問笑著擺擺手,“那個,我是來幫大小姐的。大小姐,您說呢?”
寧不問他們之前說的話,可全部都被刑芳芳聽了去。
“沒錯,他們是來幫我的。”刑芳芳也能大概明白寧不問心裡的想法。
如果隻有刑芳芳一個人發現他們,寧不問他們就得顧慮刑芳芳的感受,說不定刑芳芳什麼時候坑他們一把他們都反應不過來。
但是一旦顯露身形,就相當於主動暴露了自己,那麼以刑芳芳和他父親這麼差勁的關係,寧不問他們反而處於一個平衡狀態。
來都來了,還能將他們趕走不成?
再說了,李大帥和一直隱藏不出的那一撥人現在還沒有來呢,要一網打儘也絕對不是現在啊。
“你將外人帶了進來?”刑家老爺身後的那些個“兄弟們”隨時都可以用來驅使,隻要刑老爺一聲令下,就能將寧不問他們給包圍。
安不理的白眼簡直要翻到天邊去。
他到底是中了什麼邪才會陪著寧不問一起發瘋!
“來的可不僅隻有他們。”刑芳芳摸摸肚子,“既然要來,就一次性多來一點兒。爹,你也很歡迎他們來吧。如果不是這樣,你何必將刑家的事情編成一個故事說出去?”
什麼風水寶穴,什麼代代富貴,人中龍鳳等等消息,不都是故意放出去的麼?
正因為這消息半真半假,所以才能吸引一波又一波的人前來。
不然,當地的富豪之家多了去了,人家何必就死死盯著一個刑家呢?
“不錯,他們有命來,卻未必有命可以走。”刑老爺說話的語氣十分滲人,“要來的話,就都來吧。祭祖的祭品,多來幾個我們也很歡迎。”
“祭祀就祭祀,說什麼祭祖太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些。”寧不問在一旁涼涼的潑冷水,“人家和你們可不是一個物種。你就算想認人家是祖先,也要看人家認不認你?”
“你知道我們的祖宗是什麼?”刑家老爺這一次看著寧不問的目光裡就露出了不少殺氣。
他們對外一直說的是祭祖,就連李大帥也沒有懷疑過,但是眼前這個人卻知道他們的祖宗不是人,看樣子似乎還知道什麼內情一般!
“差不多吧。”寧不問語氣曖昧,“原本我是不確定的,但是看您這個樣子,我是十分確定了。”
“你詐我?”
“兵不厭詐。”寧不問攤攤手,“刑老爺您都這麼大歲數了,還不明白這個道理麼?”
“你真想找死?”
“哎,刑老爺,先彆急著動手。”寧不問伸手阻止道。
“想求饒?”
“不是。”寧不問將懷裡的小新放了下來,有點太重了他抱不動了。
“我想要說的是您一時半會兒怕是殺不了我們,到時候要動手的話,說不定就耽誤您祭祀的時間了。您單方麵認定的祖先,就算要吃東西也有它固定的時辰,錯過了就要再等了。”寧不問說這話的時候,純粹是按照自己以前遇見的那一隻做的猜測,但隨著刑家老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刑家老爺就這素質很不行啊。
寧不問忍不住這麼想到,這要不是有刑芳芳這個女兒在,又是刑家家主,恐怕能夠被他玩死。
“哈哈。”刑芳芳在一旁看見他們你來我往的爭吵,不客氣的笑了出來,“小二你倒是很能氣人。”
“大小姐過獎了。”寧不問十分謙虛,“都是您教的好。”
刑家祭祖的地點並不在刑家,而是在刑家的後山上。
寧不問等人跟著刑芳芳他們,一路來到了後山,同時也在觀察刑家老爺身邊的那三個“兄弟”。
看得出來,刑家老爺本人的能力大概一般般,比較厲害的應該是他這些已經死去卻保證屍身不腐的兄弟,刑芳芳一直沒有對他下手估計也是在顧忌這些叔伯們。
畢竟這些個“老不死”可是用無數辰時出生的人命給填起來的,不可小瞧。
“多多,你覺得這些人,是僵屍麼?”曹秋看來看去沒有看出什麼所以然來,隻好求教文多多。
“有點像,但又不完全。”文多多思考了一會兒回答道,“如果是僵屍的話,應該沒有這麼簡單□□控。他們的樣子,更像是被什麼東西寄宿著,身體隻是媒介,和正經的僵屍還是有著明顯區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