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不問走出軍團駐地, 就看見了手機裡的信息。
上一次托人轉賣的脫離卡錢已經到賬了,也已經送到了債主那裡。
債主給他發來了一條信息, 約他見一麵, 【是/否】。
寧不問在【是】字上點了一下。
手指剛剛從屏幕上移開, 寧不問所在的地方就已經換了一個場景。
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城堡。
城堡不大,但是該有的東西全部都有。
草坪上種滿了鮮紅色的,顏色紅的叫人有些不安。
乳白色的鴿子停在花園前麵的空地上,一下又一下的啄著地上的玉米粒。
這裡是一個異空間。
在潘多拉所出品的能力裡麵,異空間要麼是S 級彆的道具卡, 要麼就是幾乎隻在傳說裡見過的特殊類裡時空小類的個人體質。
但不管是哪個可能,都意味著自己這個債主的不平凡。
或許在潘多拉遊戲裡的排名裡,比程浴血還要更高。
不管見多少次,每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還是會讓寧不問覺得驚訝。
他曾經很想要進入潘多拉裡, 因為他想要知道自己債主的本事一定來源於潘多拉,但是他卻沒能從任何地方得知債主的半點消息。
越是厲害的潘多拉玩家,消息就越少, 麵目也就越神秘。
寧不問幾乎每一年都會來這裡一次。
“不問,不問,你加入潘多拉了麼?”城堡上的一隻烏鴉看見他來了, 張口詢問道。
以往寧不問過來的時候,都說的是“沒有。”
“加入了。”寧不問回答道。
“恭喜, 恭喜。”
烏鴉張開翅膀, 在寧不問的麵前領路, “主人在等你。”
寧不問微微點頭, 跟著烏鴉一路走進了城堡。
城堡裡的路線每一次都在變,寧不問試著想要去記憶過,但是好不容易記住以後,下一次城堡裡的場景和路線都會重新出現變化。
次數一多,寧不問就直接放棄了。
“主人在裡麵等你。”
寧不問看了烏鴉一眼,烏鴉就轉頭飛走了,半點也不肯進去陪他。
哎,一隻鳥怎麼會講義氣呢?
寧不問隻好推開門,看見裡麵坐著的債主,頓時頭皮發麻。
這是一間書房。
這倒是從來沒有變過的。
書房裡的書有些是寧不問聽說過的,更多的是他根本沒有聽說過的,一些文字也顯得格外獨特,壓根就看不懂。
在坐在書桌前看書的就是一個穿著極為老派的男人。
男人約莫三四十歲,也可能五六十歲。
也可能,已經活了很多年。
寧不問猜不透對方的年紀。
畢竟從末世前開始,對方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了。
這也是梁飛在說起末世可能不僅僅存在三年的時候,寧不問毫不懷疑就接受了他的說法的原因所在。
因為他自己就在末世之前就遇見一個有這種特殊能力的債主。
寧不問在賭桌上從來不會輸,隻要對方還處於人類這個範疇。
可如果對方已經遠遠超過了人類的能力,那他會輸也就顯得理所當然了。
“老板。”寧不問完美的表現出了一個欠債人的無助來,“今年還沒過半,我的利息錢已經還了大半了。”
“坐。”債主將手裡的書放了下來,露出一張略有些英俊卻充滿了故事的臉。
這張臉寧不問其實還挺熟悉的。
在末世之前的拉斯維加斯,地下賭場最大的老板就是他,寧不問拿到冠軍的時候就和他見過一麵。
“你進了二號軍團。”老板用的是陳述句。
“是。”寧不問和他麵對麵坐下來,回答道,“我末世前的存款已經全部消耗一空,除去潘多拉和軍團外,我無力支付如此龐大的利息。”
“二號軍團的團長,也挺有意思。”老板微微笑了笑,他眼角的皺紋很淺,但這麼一笑還是有一點明顯。
咳。
債主說起自家團長就和談論小輩一樣。
寧不問覺得自己果然賴債無望。
“你看起來似乎有點失望。”老板看了寧不問一眼,已經將他的小心思看的十分準確,“很失望自己不能賴掉我的債務麼?”
“怎麼會?”寧不問當然不能承認,“願賭服輸嘛。”
“你見過裁罪者,就應該知道你身上的賭約是公平的。”老板並不介意寧不問的些許腹誹,畢竟一年一個億的利息,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筆小數目,尤其在如今經濟已經完全崩潰的世界裡。
“老板您特意來找我,是為了和我說這件事麼?”寧不問趕緊轉移了話題,“我加入潘多拉也有一段時間了。”
“不。”老板緩緩搖頭,“我隻是剛知道你搬進了長江路111號。”
“你認識程浴血?”寧不問愣了一下,連臉上的驚訝都來不及掩飾。
他們居然是認識的?
“準確的說,我曾經也想要和他賭一把。”老板看著寧不問說道,“但很可惜,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不會答應我如此正常的要求。”
差一點就是難兄難弟了麼。
寧不問心裡還有那麼一丟丟的遺憾。
“你的能力很有意思。”老板繼續說道,“其實你可以當著我的麵,用你的骰子占卜一下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其實早就已經占卜過了。
寧不問有些沮喪,就是因為老板說的都是真的才叫人煩惱。
“我隻是來個你一個忠告。”老板頓了頓,“欠我債的人不算多,你是裡麵最能還債的一個。所以,我的存在你不能告知任何人,包括你的團長,放心,我對軍團並無惡意,但如果是程浴血想要問的話,可以算是例外。”
程浴血的麵子真大。
“對於現在這個世界來說,沒有偶然這種東西。”老板看著寧不問,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所有的一切,都是早就注定好的。”
“不好意思,老板,我並不相信什麼命中注定。”寧不問張口說道,“如果命中注定的話,我就不用背負如此龐大的利息。”
“……也對。”老板看了寧不問一會兒,算是讚同他的說法,“我想要說的暫時就這些。以及,好好努力,你還欠我四千萬。”
話音一落,寧不問再度出現在了原本站立的地方。
街道上還是人來人往,似乎完全沒有人發現他有離開過。
或許,在彆人看來,自己隻是稍微發了一個呆而已。
“我還欠四千萬……”寧不問看著自己的手機,喃喃自語道。
“你的欠債還真不少呢。”一顆腦袋湊了過來,看清他手機裡的信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要我借錢給你還麼?”
寧不問被這熟悉的嗓音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會在這裡?”
能夠這麼有閒心冷不防出來嚇他一跳的,除了程浴血這個神經病之外還會有誰?
寧不問淡然自若的將手機收了起來。
“昨天做夢,夢見一隻獅子在哭,我就過來了。”程浴血眨了眨眼睛,“我的直覺還算準。”
“嗬嗬。”寧不問很想要翻個白眼,但是忍住了,“那大佬您繼續找獅子,我還有事。”
“等等。”程浴血按住了寧不問的肩膀,寧不問想要走都走不了,“我還沒有吃飯,餓了。”
你餓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寧不問很想要咆哮這麼一句,但是他轉過頭,看見程浴血頂著這種無辜的臉和他說自己餓了,寧不問原本堅硬的防禦就掉的七零八落。
他說他餓了。
程浴血這樣的人肯定也不會自己做飯。
“你喜歡吃什麼?”寧不問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你心軟個屁,你該心疼心疼你自己。
“我想要吃雙皮奶。”程浴血回答的毫不猶豫。
這個年頭,能有的吃就不錯了,哪裡人會賣雙皮奶這種奢侈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