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了麼?”寧不問有些替他難過,“我來到這個世界,滿打滿算,現在也不過才第二年。”
時間,對他們兩個人似乎厚此薄彼的太多了。
寧不問難以想象一個人在這樣的世界裡堅持十五年是個什麼樣的概念。他的人生活到現在也才二十年。
十五年,人生又有幾個十五年?
“你的運氣向來很好。”文多多輕笑了一聲,“其實除了你之外,我在這十幾年裡也遇見過好幾個玩家,有一號軍團的,也有諾亞和自由軍團的。”
但是文多多的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那些人是個什麼樣子,寧不問大概也能猜得到了。
“我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早覺醒的一批玩家之一,我膽子大,直接頂著你的名字假扮成遺留者混進了他們的隊伍裡,才算安全過關。但有幾個不知道是哪個軍團的人,沒有藏好自己的小尾巴,被遺留者當成那些企圖重新開始的叛徒給殺掉了。”
對那些遺留者來說,放棄自己的一切能力,選擇在新的時代重新開始無疑是重大的背叛,他們發現一個就會殺掉一個。
這也成為了遺留者們和新時代的玩家越來越不能相容的重要導、火、索之一。
“還有一個,我沒有確定身份,我隻知道他在這個世界裡死在了副本裡。之所以說是疑似我們的同伴,是因為他沒有留下任何訊息,但他的所作所為,又像極了我們那個時代的玩家。”
這個副本世界,其實危機有很多很多。一個不小心,整個世界都會是你的敵人,危機無處不在。
“有兩個是僥幸活下來的,等我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失去了鬥誌,還有一個,則是瘋了。”
“瘋了?”寧不問大概能夠猜得到一點原因,思索了一會兒很快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是因為自我認知出了問題麼?”
“是。”文多多肯定了寧不問的說法,“他運氣不好,穿過來的身體有家庭有朋友,甚至連孩子都有。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在副本通關的時候被裡麵的NPC或者劇情迷惑了,你知道的,這種副本和現實分不清楚的事情在我們那個年代也有,因此心理醫生永遠是預約不上號的。”
文多多看似輕鬆的說著一個無比沉重的話題,“所有人都說那個玩家是另一個人,隻是他在副本裡被影響了,所以才會以為自己是另一個人。他們帶著他去看原身的照片,原身的視頻,原身走過的地方,一點點的找記憶。時間久了,他自己都忘記自己到底是誰了,是真的第九代的玩家還是第十八代的玩家呢?”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瘋了。”
寧不問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在沒有同伴的情況下,周遭的一切又都在告訴你另一個“事實”,長久下來的話,就算再堅強的人也會成為瘋子。
“能夠留到現在的玩家,應該沒有剩幾個了。”文多多微微歎氣道,“不過也有一些玩家應該傳送的時間比我們還要晚,他們現在還不在現在的時間線上,運氣好的等個一年半載,運氣不好的話就十年八年甚至十幾二十年。”
“這些年,你有查到什麼麼?”寧不問見文多多越說越沮喪,連忙轉移了話題。
再這麼聊下去,寧不問都想要懷疑人生了。
“潘多拉讓我們存活到這個時代結束,意思應該是讓我們活到終極副本打開的時候。”文多多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也就是說,潘多拉讓我們成為第九代的遺留者。”
遺留者必定存活在終極副本之中。
“所以,我們要做的事情有兩個。”文多多看向寧不問認真說道,“你應該知道是什麼。”
“第一,要拿到衍生碎片,幫忙打開終極副本。”
“第二,要獲得資格,成功在終極副本裡存活下來成為遺留者。”
寧不問給出了回答。
“是啊,這也就是說,我們可能會在這個副本之中提前體會一下終極副本。”文多多微微頷首,“在終極副本打開的時候,我想,我們就能找到真正形成這個副本世界的衍生碎片了。”
終極副本是潘多拉的最高機密,僅僅是一塊衍生碎片都難以將它複製出來。因此,這個世界必定存在好幾塊衍生碎片。
這個副本世界的困難程度一下子就被拔高到了想象不到的程度。
“不過我們不需要闖過終極副本,隻要能活著就行了。那麼多的遺留者都活下來了,我們應該也可以。”寧不問勉強笑了笑,“能夠提前知道終極副本的內容可是相當了不得的經驗呢。就算沒能得到這個形成這個副本世界的衍生碎片,我們應該也不算白來一趟了。”
“我也是這麼想。”文多多如此回答道。
“如今這個世界要開始終極副本還差三塊。一塊在M國的總理手上,一塊在程浴血手上,還有一塊目前還沒有下落,可能要等待一些時間才會出現,畢竟這個副本時間才過去了二十年不到,後續還有很多玩家會進來。”文多多分析道,“我們目前的話,得想辦法先活下來。如你所見,我的身體已經快四十歲了,我能夠等的時間不多了。”
如果再等二十年,文多多的身體已經是老年人狀態了,到時候就算成功獲得了進入終極副本的資格,這個身體情況恐怕也很難在副本裡活下來。
對於他們早些時間進入【虛擬的真實】的玩家來說,如何逃過時間的摧殘也是他們重要的任務之一。
隻是潘多拉終極是公平的。
早進入時間線的人,和衍生碎片的關係就會更緊密,也更加容易建立自己的勢力。
後進去時間線的人,雖然不用擔心時間問題,卻要麵對“前輩們”留下來的爛攤子,在一堆信息之中尋找真相,也照樣是個巨大的難題。
“去副本吧。”寧不問看著文多多飽經風霜的臉說道,“我們找一個時間流速慢的副本,在裡麵過個一年半載的,這麼一來我們重新出來的時候,應該就能等到其他玩家過來了。”
“隻有這個辦法了。”文多多點了點頭。
————————————————————
卡索在塞勒斯離開之後,成功的取代了前任成為了這一任的M國總理。
衍生碎片所化成的指環,也被他牢牢的戴在手上。
他要警惕塞勒斯的前車之鑒。
隻要他將衍生碎片幻化的道具一直呆在身上,總有一天可以引來和自己同樣來自第十八代的玩家。這樣每一天,自己都會有一個目標,不至於被這種生活給拖累死。
時間轉眼一晃就過去了好幾年。
卡索第一次聽見6號軍團團長名叫寧不問的時候,幾乎欣喜若狂,立刻就朝著6號軍團發去了消息,可惜如泥牛入海,再也沒有了消息,6號軍團那邊沒有半點回音。
彼時的副團長們,將卡索的信息直接截留了下來。
他們想要對付文多多還來不及,怎麼會讓文多多有機會和一個國家的總理聯合在一起?
卡索冷靜了下來,沒有再朝著6號軍團那邊發消息,可能那邊也有自己的困難吧。
再過了一段時間,卡索再聽見6號軍團的消息的時候,是他們的團長進入副本一年時間還沒有出來的傳言。
卡索的心情頓時變得難過起來。
如果寧不問都在這個副本裡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那麼這個副本他們還會有通關的希望麼?
卡索在當M國總理的時間裡,不是沒有機會見到其他玩家。
但很可惜,能夠堅持到底的沒有幾個。
三年五年的算是常態,一旦過了五年,玩家們幾乎都會失去鬥誌,再也沒有消息,甘心在這個副本裡沉淪。
有時候,連卡索自己都會好奇,自己究竟是第九代的M國總理,還是第十八代的玩家卡索?
唯有在看著自己手上的指環的時候,卡索才能找到那麼一絲絲的真實感。
“總理大人,時間不早了,請您好好休息。”
經過前任總理的死亡之後,軍團這邊對卡索的看護就更加嚴格了。表麵上,卡索是個普通人,用特殊的藥水將潘多拉的花紋隱藏,但實際上,卡索卻是一個相當厲害的玩家。
隻有當那些覬覦衍生碎片的玩家對卡索生出輕視之心的時候,卡索才能夠一擊必中。那些玩家也不會想到,總理本人才是阻擋他們得到衍生碎片的最後一重防禦!
“嗯。”卡索淡淡的應了一聲,仿佛沒有發現外麵的三個人一般,慢慢的走向了自己的床。
一次來三個,而且實力還很強。
看來,這一次來的是個硬茬子。
卡索摸摸自己手上的指環,嘴角勾起一點笑意。
希望這一次來的人,能夠讓他多一點樂趣。這麼久的時間,他也有些憋不住了。非常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來找回自我。
安不理和所羅門兩個人順利會師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彼此說了好久才知道原來他們在一個宴會上打過一次照麵,隻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對方,僅僅知道一個名字,並且名字和人臉都還對不上號呢!
畢竟當時宴會的風頭都被寧不問給搶乾淨了。
誰能想到他們會在副本裡首先會師呢?要不是安不理鬼使神差的提議了一句,恐怕他們還在互相防備。不過既然已經“認親”成功,就有必要好好說道說道,不用再和之前一般互相防備了。
所羅門和安不理兩個人分彆做了一個自我介紹,然後將自己經曆的事情說了一遍。
安不理來的時間更早一些,其中辛苦簡直難以言喻,好在他堅持不懈,沒有因為變成女人而自怨自艾,很快就擁有了自己的勢力。
這一點讓所羅門十分佩服。
他雖然快將自己的自尊心扔的一乾二淨,但如果他來到這個副本世界變成女人,恐怕還需要一點時間調節調節才能冷靜下來。
“所以,你手裡是真的有碎片。”所羅門沉思了一會兒道,“不對,碎片不在你手裡,我們得想個辦法將碎片從你丈夫手裡搶過來。”
“他不是我丈夫。”安不理臉色有些黑,“合作者而已。”
“……他不可能不想和你生孩子。”所羅門委婉看他,“隻是你沒答應。”
對方未必沒有結成真正的婚姻關係來鞏固聯合的想法,隻是安不理女人身男人心,怎麼也不可能接受這樣一個男人的。
和性取向沒關係,安不理純粹是看不上這麼一個擁有好能力卻偏安一隅沒有絲毫上進心的白癡蠢貨。短時間內都能被他一個外人壓迫到這個地步,能夠做的就是攔截一下消息,彆的一概不乾,這種廢物點心真是多看一眼都要洗眼睛!
“換你你能答應?”
“咳,我們換一個話題吧。”所羅門默默挪開視線,“如今我們兩個合作,要搶碎片恐怕要容易不少。你和他認識這麼久,他的弱點你應當清楚。”
“清楚。”安不理很快就給出了回答,“要搶到碎片也沒有那麼難,隻是需要一個人好好配合我而已。”
他將視線看向了所羅門。
“好吧,怎麼配合?”所羅門明知道不對也沒有反抗,畢竟碎片更加重要。
“很簡單。”安不理主動放下了防備,“你將我抓了,去威脅他。他最恨的人就是我,隻要你願意拿我和他做交易,你就有接近他的機會,成功的拿到衍生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