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恬此刻在聞之鷙眼裡就這麼個形象。
說他膽小吧也不是,說他傻逼吧也不是。
聞之鷙捧他臉蛋輕輕擰了把,提醒該回神了。
——沒想到,指尖突然產生了異常。
以前時恬信息素沒向他示好過,聞之鷙一直感受不到時恬的心理情緒。可這次指尖接觸,電擊似的……
……很複雜的情緒。
聞之鷙眼底陰暗,指尖攏著他的臉。
時恬意識有些茫然,很久沒想起來的畫麵現在曆曆在目。
作者有話要說:
到了宿舍,寢室四人間,顧澈包攬了鋪被子捅床簾等活兒,時恬閒的沒事兒就跟幾個室友閒聊。
左手那邊的說:“我叫宋含,我爸在教育部,所以我保送進來的。哎,你們都是保送的吧?”
“我也保送的,”中間的走近,伸手,“叫我小古就行。”
另一位室友沒說話,盯著進門收拾東西的傭人,眉眼嫌棄:“太小了,隻有一個衛生間,我洗漱用品都擺不下。”
他長得挺好看,聽說叫梁幼,時恬看他刷刷從化妝包裡掏出起碼幾十瓶洗發水,沐浴露,香氛,身體乳,隔離液,化妝品,往洗手間的台子上擺放。
宋含趿著拖鞋過去:“哎姐妹你給我留點兒地方,我還有洗麵奶要放。”
“……”
時恬看了會兒,小穀笑著上前:“你也保送的嗎?我們學院聽說就考上來五個,我們班有一個!不知道哪個寢室的。”
時恬張了張嘴,說:“就是我。”
小古驚訝,拍拍他肩膀,隨後笑著回頭繼續看傭人整理床鋪。
時恬說不上話,幫顧澈鋪完了床,一起下樓吃飯,走時還聽見梁幼跟宋含互嗆。
“……”
時恬有點兒緊張:“我感覺……室友不太好相處啊。”
顧澈笑了笑:“帝大的學生,要麼學習拔尖,要麼家世拔尖。”
拍拍他肩膀,“你是爸爸的驕傲,不輸給任何人。”
時恬嗯了聲,喉頭壓緊,到食堂刷卡找了位置坐下。
菜都特彆好,種類豐盛,味道也不錯,在首都還能吃到南域最經典的糖糯粑。顧澈突然放下筷子,說:“吃完午飯,陪爸爸去音樂學院看看好不好?”
時恬怔了怔,明白過來:“爸,你以前就在音樂學院吧?”
顧澈眼角漾出笑紋:“是,但沒學滿四年,所以沒有畢業證。”
說到這個,時恬心情明朗了點兒。可以想象,顧澈當時一定是學院最明亮的貴公子,應該……比今天寢室裡的人厲害多了?
時恬心裡踏實起來,吃了飯挽著他手:“走吧走吧走吧。”
音樂學院不遠,標誌性的鋼琴大樓成為了帝大的網紅打卡地,顧澈抬起視線安靜地注目。展覽廳牆壁貼著學院發展的曆史和代表學生,往前回溯十幾年,顧澈轉過臉,突然笑了。
“照片還在呢。”
時恬靠近,看見玻璃框底下,少年側坐在鋼琴旁轉向觀眾席,神采飛揚,笑著接受所有人的注目。
時恬心口動了下,莫名難受。
顧澈若無其事,似乎沒有任何沉浸的情緒,說:“來,給爸爸拍個照。”
時恬舉著手機後退,劈裡啪啦一頓連拍,還錄了好幾個視頻,跑上去:“我也要和年輕的爸爸拍。”
請了一位路人幫忙合影,時恬抱著顧澈的腰埋在他頸窩裡,用力吸了口氣。
“怎麼了?”
“爸,你太好看了!”時恬盯著他臉,認真道,“以前也是,現在也是!”
“……”
顧澈無奈,推他:“不要還像個小孩兒一樣,大學生了。”
被推開,時恬扯了下嘴,補充:“以後也是。”
展廳逛到一半,旁邊走過一位杵著拐杖的爺爺,時恬剛準備避讓,他突然走了出來。
跟顧澈麵麵相覷,他閉了下眼睛,似乎在努力辨認:“你是……請問,貴姓。”
顧澈臉一瞬間變得蒼白,動唇,半晌才喊:“何老師。”
這聲出來,老爺爺手劇烈顫抖,旁邊的隨行人員連忙上前扶他。但他卻直接走了上來,抓住顧澈的手。
剛握住,他低頭,表情更加震驚:“是不是顧澈!你的手!怎麼回事……”
顧澈委婉地笑了笑,似乎不知道說什麼,轉移話題:“老師,真的好多年不見了。”
何明樂顫聲道:“20年!你到底去哪兒了!”
旁邊的隨從連忙扶住他,何老先生已經高壽,禁不起折騰。他們還沒見過作為帝大音樂學院的首席教授如此失態。
激動到步步緊逼,讓人無法回應。
顧澈歎了聲氣,輕描淡寫拉過時恬:“老師,這是我兒子。”
何明樂情緒這才平靜了一點兒,看向時恬:“你也彈鋼琴?”
時恬被他嚇到,脊椎發緊,說:“我學社會學。”
何明樂頓時失去興趣,重新看顧澈:“你的手怎麼回事?現在在乾什麼?為什麼當時找不到你?為什麼20年都沒想起你還有我這個老師!”
他語氣越來越憤怒,夾雜著痛惜,旁邊隨從連忙安撫。
“老爺子,老爺子,彆太激動……”
邊說,他們也打量著顧澈。
隨從不是搞音樂的專業人士,所以他不清楚為什麼旁邊這人僅僅是穿著乾淨,眉眼清雅,此外沒有任何富貴權重的氣質,竟然讓秉性清淡的何明樂重視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