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攤牌(2 / 2)

雖然有著議長的身份,和寧鈺一樣備受矚目,又心思陰沉毒辣,但是他的心思從不在自己身上,自己隻不過是他往上爬的一個微不足道的踏腳石,他表麵對自己一直恭敬守禮,從未有過任何逾矩的行為,當選議長後就漸漸疏遠,甚至不經常出現在自己麵前。

一直到上一世的尾聲,自己按照劇情唯一一次找文彥幫忙,讓他幫自己暗殺寧鈺,文彥都沒有在自己麵前表露過真麵目。

雖然自己看過原書,又有係統告知,知道文彥是故意暗殺失敗並且暴露證據指向自己,但是按照劇情和人設來說——這件事自己是不知道的!

也就是說在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眼中,一直到死,文彥也隻是辦事不利導致牽連到自己。

指使文彥殺-人的是自己,這並不是誣陷,如果要說文彥做錯了什麼,那就是他分明有能力完成自己的命令卻沒有那樣做,而是故意失敗,並且暴露自己是指使者這個事實。但這一切也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文彥要是真的聽了自己的話去殺了寧鈺,自己才是欲哭無淚好嗎?

紀淩思索片刻,眼神一閃,雖然自己重生與否,看似和文彥關係不大,但是借此機會擺脫他也是不錯的選擇,他現在當真是對這些不按套路出牌的重生反派心有餘悸。

雖然文彥上一世並未暴露,但辦事不利並且連累自己這點是沒得洗的!

紀淩眉梢一挑,冰冷的視線落在文彥身上,吐出兩個字眼:“滾開,廢物。”

文彥眼中浮現驚訝的神色,眉頭皺起,若有所思。

他沉默片刻,試探的開口:“我可是哪裡令您不滿意了?”

紀淩懶得同他虛與委蛇,譏諷的勾起嘴角,神色冷漠的望著他,緩緩開口:“我隻讓你幫我做過一件事,但是你都沒有做到,你這樣的手下我不需要。”

文彥眼中終於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您……”

紀淩一步步走過去,就在要從他身邊路過的時候,停下來說了一句話:“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文彥瞳孔微縮神色一震,眼看紀淩從身邊走過去,差點想要直接上前質問,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但是他腳步一頓,眸中神色不斷變幻,最後深呼吸一口氣沒有動。

現在衝動隻會適得其反,他必須要好好想一想,如果紀淩真的想起一切,自己該如何應對……比起景隋和卡洛斯,自己其實是有優勢的,因為上一世從始至終,他都還沒有暴露過自己真正的目的和用心。

他一直將自己的心思隱藏的很好。

雖然他同樣非常不希望紀淩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寧可放手也希望紀淩能獲得幸福,但事已至此,如果紀淩終歸還是想起了這一切的話……

他必然,不會再放手。

………………

紀淩見文彥沒有跟上來,鬆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自從假裝重生之後,戰鬥力直線上升!他現在對自己充滿了信心!要讓你們知道,我紀懟懟也不是好惹的!

紀淩開始在家裡閉門不出。

讓他慶幸的是景隋沒有找過來,看來那天布蘭登的話還是刺激到了他,想必暫時是不會出現在自己麵前。文彥自從那天之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並未繼續刷存在感,肯定是感到羞愧無臉見人了!

一下子乾掉了兩個強敵,紀淩心情很不錯,吃飯的胃口都好了很多。

而且不用被人盯著了,日子再次愜意起來。

紀淩:【係統,申請的流程現在走到哪了?】

係統:【上級已經派出了調研組,在調查這個世界產生異常的原因。】

紀淩想了想,雖然這個效率也實在太慢了,但是至少還是有了動作,也算是有點盼頭:【有了結果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哦。】

係統:【那是當然的。】

紀淩和係統磕嘮完,又開始曬太陽睡覺,到了下午的時候,他又迎來了客人。

布蘭登過來看望紀淩。

這幾天,布蘭登幾乎每天都會過來,雖然紀淩覺得他不來更好,但是也沒覺得多厭煩,畢竟比起景隋和卡洛斯,布蘭登簡直……太好應付了!偶爾甚至給他一種欺負老好人的錯覺。

懟起來心裡都有些過意不去。

紀懟懟在高處蔑視對手,冷淡的瞥著布蘭登,說:“你又過來做什麼?”

布蘭登沉默的站在一旁,有些不知如何開口,表情沉默。自己上一世的所作所為,讓他甚至沒有資格對紀淩說愛他,他也不能做一個趁虛而入的人,更不忍心讓紀淩為難……現在的少年,需要時間愈合傷口,但哪怕沒有景隋,自己也不是他需要的人。

半晌,布蘭登啞聲說:“我來看看你。”

紀淩等了半天,就等到布蘭登說了這樣一句話,差點沒繃住表情,元帥你在戰場上戰鬥力爆表,打起仗來毀天滅地的,但是說話很容易冷場知道嗎?

哎,一旦不被討厭,被納入布蘭登自己人的範疇,他真的是比寧鈺還沒有威脅啊!

想到寧鈺,紀淩遲疑了片刻,問:“寧鈺他怎麼樣了?”

布蘭登憐惜的望著少年,眼中漸漸浮現溫柔的顏色,這孩子啊,上一世和寧鈺那般勢不兩立,但僅僅因為寧鈺這一世救過你一次,你就擔心放不下他,這樣的善良心軟才是你的本質。

他神色複雜,頓了頓說:“寧鈺很好。”

寧鈺在那件事中有難以擺脫的嫌疑,若非紀淩在反抗軍中遭受這樣的折磨,不像是寧鈺會做的事情,恐怕他早就開始懷疑寧鈺了,而不至於像現在一樣感到矛盾。

但無論如何,在調查有結論之前,這些都不必讓紀淩知道,以免他傷心難過。

紀淩聽說寧鈺沒事也就不再問了,開始閉眼睡覺,不再理會布蘭登。

布蘭登望著少年恬淡安然的模樣,在經曆打擊後依然保存著的脆弱美好,忽然很想靠近一點,伸手去碰觸少年,但到底最後沒有動,沉默許久轉身離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他不受傷害。

………………

紀淩在家裡過的十分舒心,好在他是個宅得住的人,也不是非出門不可,每天都盼望著係統早點給他帶好消息回來,覺得無聊就和係統聊聊天,差點都要以為歲月靜好了。

直到有一天門口傳來喧鬨聲。

紀淩抬頭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褐發褐眸,容貌儒雅深邃,舉止優雅紳士的男人,心道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不過——現在的我已經不是曾經的我了!

之前的戰績令紀淩信心倍增,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老東西你來的正好,我們今天就一次解決問題!

紀霆大公看著不顧阻攔強行進來的卡洛斯,臉色很不好看,沉聲道:“我說過紀淩現在不想見人。”

卡洛斯突然出現要求見紀淩,被拒絕後不顧阻攔強行進來,這一切令紀霆大公十分惱火!

卡洛斯表情沉穩,眼神溫柔和煦:“我隻是想和小淩說幾句話而已,閣下不必如此擔心,難道眾目睽睽之下,我還能在你的家中對小淩做什麼不成嗎?”

這話聽起來沒什麼問題,但紀霆大公還是很不滿,冷冷道:“有什麼話,以後再說也一樣。”

紀淩望了望維護自己的父親,忽然開口:“爸爸,沒有關係的,就讓我和卡洛斯叔叔說幾句話吧。”

紀霆大公擔憂的望著他,焦急的說:“如果你不想見他,不必勉強的。”

紀淩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抬起眼眸:“我其實也正好有事,要和卡洛斯叔叔說。”

紀霆大公見紀淩都這樣說了,不好繼續阻攔,皺了皺眉沉聲道:“我就在外麵等著,你有什麼事可以喊我。”

紀淩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帶著卡洛斯回到自己的房間。

屋子裡隻剩下自己和卡洛斯兩個人,這是個攤牌的好機會,之前答應卡洛斯的求婚不過是為了走劇情做任務,讓景隋死心,但是現在自己已經和景隋撕破臉,任務也不做了,自然沒有必要繼續維持和卡洛斯的婚約,他隻想離這些人遠遠的,你們愛咋咋地,反正都和我無關了!

想到這裡,紀淩下定決心鼓起勇氣,抬頭用一種無比冷淡的眼神看著卡洛斯。

卡洛斯眼神微沉,臉上浮現痛苦之色,說:“這些天我時時刻刻都在擔心你……我不知道陛下是怎麼和你說的,但是請你相信,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我絕對不會舍得這樣傷害你。”

紀淩眼含譏諷,輕聲道:“因為你愛我嗎?”

卡洛斯想起紀淩受的傷,想起這些天的思念和難過,心中沉悶而壓抑,說:“是的。”

紀淩卻忽然笑了,用一種無比悲哀、失望的眼神望著他,說:“就算這次是陛下對你的誣蔑好了,那麼那一次呢……”

卡洛斯看著紀淩的眼神,忽的意識到有哪裡不對勁,有什麼事情在失去控製……緊接著,他就看到紀淩用死灰般冷寂的眼神,看著他緩緩說:“上一世,當我落在反抗軍的手中,差點就要被殺死的時候,卡洛斯叔叔,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害怕嗎?”

卡洛斯眼神劇變,死死看著紀淩,那儒雅深邃的麵容上,覆著一層難以置信的顏色。

紀淩眼中隱隱有淚光浮現,聲音嘶啞,“那一次,我問你,是不是你的時候……卡洛斯叔叔,你沒有回答我。”

卡洛斯驀地往後退了一步,握著手杖的手,五指猛地收緊,用力到指節泛白。

所以你,終於還是想起來了嗎……

那個秘密,他本想掩藏在心裡一輩子,永遠不被知道,他一直防備著景隋,防備著文彥……卻唯獨沒有想過,最致命的危機其實不是來自於他們,而是來自於自己上一世的傷害。

那無可辯駁的事實。

紀淩望著卡洛斯終於變了臉色,直視他的眼睛,眼中含淚,唇邊卻掛著自嘲的笑意:“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我不過都是你和陛下鬥爭的犧牲品。不是嗎?

所以,彆再說愛我那種話,彆再讓我相信你,又讓我失望……”

卡洛斯艱難的開口:“這一次,不是的……”

紀淩卻忽的發出歇斯底裡的聲音,紅著眼睛道:“夠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一字字發出冷絕的聲音:“之前我們約定過,這場假婚約隨時可以解除……現在,我們解除婚約吧。”

卡洛斯的臉色陡然變得可怕至極。

紀淩本能的打了一個寒顫,差點就慫了,但是很快鼓起勇氣,再次不避不閃的看著卡洛斯!

誰怕誰啊!我已經看透你們了,你以為還能嚇唬住我?

他甚至都想好卡洛斯如果繼續請求原諒,說愛自己,自己該怎麼懟回去。嗬嗬到底是你飄了,還是我拿不動刀了?

紀懟懟無所畏懼!

然而就在這時,紀淩看到卡洛斯那剛才還被痛苦覆蓋的麵容,緩緩浮現一絲極為陌生、可怕的表情——是紀淩從未見過的冰冷、無情。

像是野獸終於拋開了所有的偽裝,無所顧忌的展示他內裡的殘忍獠牙。

男人深邃的褐色雙眸中,再沒有絲毫溫柔寵溺,隻剩下看不見底的幽然深寒,他輕聲一笑勾起唇角,聲音低沉磁性,優雅溫和中泛著絲絲戲謔遺憾之意:“看來是再騙不了你了。”

紀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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