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2 / 2)

可是又都不像。

一個人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少年的目的看起來顯而易見,任何人都知道他在做什麼,是個清清白白一目了然的傻-子,就像一張白紙,但偏生寧鈺覺得,這都不是少年真正的目的。

因為當他近距離的接近他,看著他的時候,那雙藍色的眼睛似乎在告訴他,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

少年並不開心,也不快樂,反而有些無奈。

他生來便是天之驕子,擁有一切高高在上,還有什麼無奈和不高興的?

也許是出於好奇的心態,寧鈺沒有去反駁少年的話語,他隻是看著這個孩子氣呼呼的看著自己,那般真情實感的嫉恨著自己,讓自己離景隋遠一點,好像自己真的搶了他的男人一樣,讓人忍俊不禁。

他差點想要告訴他,就算沒有我景隋也不會愛你的,因為你對他而言就是一個完全無用的廢物,你這樣隻會讓景隋更討厭你。

可是少年真的不想被景隋討厭嗎?他真的什麼都不懂嗎?

寧鈺腦中荒謬的念頭一閃而逝,不由得失神了片刻。

“喂,我和你說話呢!你到底聽到了沒有,上次算你命大,下次再落到我手上你就死定了!”少年大聲嚷嚷著。

寧鈺回過神深深看著他,其實你上次就有機會讓我‘死定了啊’。

少年看著寧鈺不以為然的模樣,果然又被激怒了,憤怒的抬起手來假裝就要打他,為什麼是假裝呢?因為景隋過來了,寧鈺注意到了,少年也注意到了。

果然,這一巴掌沒能打下來。

景隋冷冷捏著少年的手-腕,嚴厲的道:“你在做什麼?”

少年藍色眸子淚光盈盈,立刻難過的說:“陛下,你居然為了一個賤民責怪我?”

但景隋不為所動,聲音寡淡無情:“如果下次繼續這樣胡鬨,我會告訴紀霆大公,讓他好好管教你。”

少年似乎不敢相信景隋會這樣冷酷無情,他哭著跑開了。

寧鈺始終一動不動,從頭到尾經曆這一幕的他,忽然覺得自己像是看了一場鬨劇,一場荒誕卻又真實的鬨劇,他既是看戲者,也是局中人。

他將視線從少年離開的背影上收回,垂眸對景隋道:“謝謝陛下。”

景隋和顏悅色的說:“舉手之勞而已,你是有功之臣,理應受到尊重。”

寧鈺笑了笑。

這一幕被眾人看在眼中,很快傳了開來。

漸漸的就變成了紀淩爭風吃醋,景隋為了寧鈺怒斥紀淩,為此甚至不惜駁了紀霆大公的麵子,緊接著網上傳出無數關於景隋親近愛護平民的傳言,其中還夾雜著一些胡亂猜測的桃色新聞。

寧鈺知道這些是景隋故意放任的,景隋想要在和卡洛斯的博弈中奪回一籌,他們都認為自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一個他們博弈的關鍵,這恰好也是寧鈺所希望的。

身為一個平民,想要在貴族雲集的帝星擁有一席之地,就必須讓自己變的足夠重要,成為一個有足夠利用價值的人。

重要到任何人不敢輕舉妄動。

………………

一切都按照寧鈺的計劃在進行,他通過博取布蘭登的信任來接近景隋,慢慢的站在改革派的陣營之中,中間數次卡洛斯曾派人拉攏過他,但是都被他拒絕了。

卡洛斯是必須要除掉的阻礙,這一點上,他和景隋目標一致。

寧鈺是不可能和卡洛斯合作的。

帝星上看起來歌舞升平,其實暗流湧動,各方派係都在明爭暗鬥,景隋想要在議會上提議降低基因進化劑的價格,正在暗地裡聯係支持他的貴族,但卡洛斯也不會坐以待斃,他同樣把持著議會中的諸多席位,一切都還是未知數,而且新一任大選也即將開始。

就在這時,又發生了一個意外。

紀淩在網上公開對他發出決鬥邀請。

寧鈺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和手下一起討論下一步的動作,衛真匆忙帶來了這個消息,憤怒的說:“這個紈絝有什麼毛病,您都沒和他計較了,他倒還咬著您不肯放了!他到底有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竟然敢對您發起決鬥!怕是嫌自己死的太慢了吧!”

寧鈺沉吟片刻,說:“他有沒有自知之明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決鬥對我很不利。”

衛真不明白:“為什麼?哪怕隻裝作S級實力您也可以輕易打敗他啊,您就應該在全世界麵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打死這個該死的紈絝,您決鬥時打死他是完全符合帝國律法的。”

寧鈺挑眉:“你覺得我應該打死他?”

衛真和其他手下都點點頭,他們早已看不慣紀淩了,寧鈺就是他們心目中的神明,寧鈺這麼強大又願意為了他們出生入死,忍辱負重,他們都是發自內心的敬重寧鈺。可是這個紈絝卻處處挑釁,羞辱挑釁他們的偶像,令他們一個個恨的牙癢癢的,如果不是寧鈺吩咐他們要冷靜,不要衝動,他們早就想要打紀淩了。

寧鈺說:“我可以贏他,但是我不能贏。”

衛真說:“為什麼?”

寧鈺笑了笑:“我要是真的贏了他,讓那群貴族老爺的麵子往哪裡擱?紀霆大公是中立派,而且是偏向於景隋的,這種時候打他的臉就更不合適了。我要是贏了紀淩,再讓卡洛斯趁機推波助瀾,豈不是剛好中了他的陷阱。”

衛真終於回過神:“這是卡洛斯的陰謀?”這樣一想確實很棘手啊,這令他更痛恨這些貴族了。

寧鈺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覺得這應該是卡洛斯的陰謀,可是他想起少年的眼睛,忽然又有點不確定。

再說,他有點想要見他了。

衛真十分憂慮,“那現在怎麼辦?紀淩公開挑戰,您要是不應戰的話,會對您的名聲有損,您必須出戰啊。”

寧鈺笑了:“誰說我不出戰了?”

他手指輕輕動了動,出戰當然是會出戰的,但結局怎樣,卻不能任由卡洛斯所想的來。

………………

三天後,寧鈺如約來到決鬥場,這場決鬥受到全帝國的重視,當天決鬥場上人山人海。

所有的網站也都在現場直播。

寧鈺平靜的來到自己的休息室,決鬥的機甲雙方都是一樣的,由決鬥場提供,但寧鈺從來不是一個大意的人,他親自檢查了機甲,發現自己的機甲被人動了手腳,一旦持久作戰就會發生反應遲緩。

如無意外,這應該是紀淩派人做的手腳,因為紀淩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贏自己,隻能在機甲上動手腳。

看來這孩子也不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知道他打不過他,可是又挺傻的,就算他用這種方式贏了自己又如何?這樣公然違反規則的行為一定會被阻止的,到時候隻會是他丟人現眼。

如果不是少年總是表現的很厭惡自己,恨不得自己去死,這樣的舉動簡直就像是故意抹黑他自己的名聲,來襯托自己身為平民的優秀。

寧鈺都要被自己的想法樂著了,他覺得自己一向足夠冷靜理智,但是這樣荒謬的猜測,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一個貴族紈絝身上出現,著實有點不正常。

紀淩有什麼理由這樣做?

他做事會想到這麼多嗎?

比起那種可笑的想法,倒不如說他足夠蠢更實際。

但不論如何,在這種兩難的境地之下,將計就計是他現在最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於是寧鈺當做沒有發現機甲上的機關,如常出戰。

雖然他可以在短短三秒鐘內擊敗紀淩,可是他沒有那樣做,他展現出一個優秀的S級戰鬥者的實力,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拖延到自己的機甲出問題,然後被紀淩打的步步後退。

寧鈺在等,他賭景隋不會坐視不見,不會允許一個貴族紈絝用這樣卑劣的手段當眾殺害一個平民英雄,不會允許卡洛斯的奸計得逞。

果然,在最後時刻景隋的機甲從天而降,他無情的擊退了少年的機甲,救下了自己。

少年灰頭土臉的從機甲裡鑽出來,麵對所有人的目光,似乎委屈的要哭出來一般,那樣難過悲傷的看著景隋。

他看起來真的很愛他,也很傷心。

隻可惜景隋從來都不喜歡少年,既然不在乎不喜歡,就不存在憐惜,在他眼中,少年不過是一個一而再再而三給他添麻煩的紈絝罷了,他直接當眾嗬斥了紀淩,並且要處罰他,是紀霆大公焦急的趕過來向景隋求情,才讓紀淩免於嚴厲的處罰,但即便如此,整個紀家也成了笑話被全網嘲弄。

少年被紀霆大公帶著離開。

對於寧鈺而言,決鬥的危機被完美的化解,還得以和景隋關係更密切,一切都十分順利。

可是他想起少年在萬人唾棄中落寞離開的背影,卻忽然覺得沒有什麼值得開心的。

他從來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不會憐憫自己的敵人,他該無情的時候可以冷酷無情,他的手上有無數貴族的鮮血,他的心如鐵石一般堅硬,可是意外的是……此刻他竟然會對一個紈絝不忍心。

也許,僅僅是因為第一眼的時候,少年那忐忑不安又好奇的澄澈目光。

也許,是因為少年凶言惡語,卻又不敢出手的色厲內荏。

也許,因為他看不透他。

他覺得事實應該和自己看到的不一樣,但是那一絲詭異的違和感,又像是看不清摸不著的霧,伸出手就從他的指縫間溜走,他實在想不出來,少年這樣做的另一個理由。

沒有理由的猜測,便成了無稽之談。

………………

因為這件事寧鈺和景隋的緋聞竟然火了一把,人們紛紛從各種細節中推敲出景隋對寧鈺是不同的,捕風捉影的給他們湊對。

雖然大多都是胡編亂造,但景隋並不介意這一點,他想要借助寧鈺的名聲,來徹底打破帝國多年來的階級桎梏,他需要一個平民皇後。

而寧鈺想,如果能夠擁有皇後的身份,那麼他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所以他們都對這些言論沉默。

就在網上輿論沸沸揚揚之時。

納多星係傳來戰況緊急的求救信號,蟲族母皇帶隊攻擊納多星係,景隋決定禦駕親征,寧鈺毫不猶豫的和布蘭登一起隨軍出發。

納多星係因為常年處於戰亂,荒涼貧瘠,在這裡的都是戊守邊疆的鐵血戰士,寧鈺不是第一次來了,很快投入了戰鬥之中。

但是有一天他回到基地,竟又看到了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漂亮少年。

他帶著仆從坐在餐廳裡,高傲的像是一個前來視察的小王子,纖細好看的手指對著這裡的食物指指點點,嫌棄的聲音很大,似乎唯恐彆人聽不到一般,坦然自若的接受著眾人的怒目而視。

真是個沒記性的孩子,之前的教訓還不夠痛嗎?

寧鈺伸手按了按額頭,他竟然覺得有點腦殼疼,當即就想轉身離開,誰知道少年看到他,立刻眼睛一亮喝道:“你給我站住!”

寧鈺隻好站住,回頭看著他。

少年凶巴巴的看著他,道:“喂,你給我離陛下遠點,知道嗎?”

寧鈺說:“你是為了陛下來的?”

少年揚起下巴,道:“是的。”

寧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歎氣,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再次轉身離開,這次沒有聽從對方的話停下來。

他覺得挺沒意思的。

和紀淩爭吵,就像是和一個熊孩子搶玩具一樣,但是他根本不想和紀淩搶景隋。

他沒有時間和興趣被迫去參與一場‘三角戀’,景隋不愛紀淩,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這裡的戰況很緊張激烈,紀淩雖然不參與作戰,卻每天在基地耀武揚威,之所以沒有被打,大概和他帶的仆從是個高手有關。

到了戰鬥的最後一天,蟲族開始瘋狂反撲,原來這次竟然是兩頭蟲族母皇帶隊,寧鈺和景隋在星空戰鬥,而布蘭登留守的基地受到了蟲族母皇的襲擊,基地守衛力量薄弱十分危急,警報和戰損不斷的穿過來,但寧鈺沒有辦法趕回去,他和景隋還陷在蟲族的包圍之中,他咬咬牙,機甲雙手撕-裂一頭蟲族,勢不可擋的再次衝入蟲族之中,既然回不去那麼就儘力將利益最大化,儘快的結束這邊的戰鬥!他衝向了景隋那邊,選擇和景隋並肩作戰。

至於紀淩……那個在蟲族麵前不堪一擊的脆弱孩子,能否在混亂中活下來,寧鈺不知道。

那一刻他也不想去想。

不去想那個可能的答案。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意外,而人總要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價,正如紀淩根本不該來到這裡。

幾個小時後,寧鈺和景隋殺退了蟲族,回到基地進行支援,寧鈺招招狠厲殺死眼前的醜陋蟲族,隻想早點解決這一切,他的視線不住的掃視著這裡的殘垣斷壁,沒有看到少年的屍體……

當蟲族被掃蕩乾淨,寧鈺終於看到了紀淩。

少年雖然身上有些血汙,但是看起來安然無恙,他站在布蘭登的前麵,揚起下巴用一如既往的挑釁眼神看著他。

寧鈺卻忽的笑了,難得的真心笑容。

少年囂張的對布蘭登說:“我救了你,所以不準你以後再幫寧鈺了!”

布蘭登左右為難,但他是個恩怨分明的人,隻好板著臉點了點頭,對寧鈺說:“抱歉。”

寧鈺心道紀淩竟然還救了布蘭登嗎?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他微微笑著說:“沒關係。”就算沒有布蘭登,也已經不影響他的布局。

紀淩卻得意的望著他,雙手背在身後道:“哼,你以後沒有靠山了,看你怎麼辦!你現在對我跪地求饒我也許可以原諒你。”

寧鈺又笑了,他搖搖頭,轉身離開。

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很快部隊修整一番開始回程。

因為這場戰鬥,寧鈺的名聲再次節節攀升,景隋也有意對他示好,展示給那些想要看到這一幕的民眾看,人們隻想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給他們一個希望,一個美好的念想,他們就會前仆後繼,至於真-相如何其實沒有那麼重要。

紀淩在部隊中的諸多惡行被不滿的人們扒了出來,網上再次罵聲不斷,反而他救了布蘭登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

少年依然日日接受所有人的厭惡目光,但他似乎並不在意,不論身處何處都像個局外人一樣,孤零零的,除了故意囂張跋扈的惹人注意或者來挑釁自己的時候,更多時間他似乎總是一個人,好像有些落寞的樣子。

以至於他的囂張跋扈,看起來反倒像是一種偽裝。

寧鈺發覺自己開始不由自主的注意少年,觀察少年,可是這是不應該的,自己為什麼要去在意這樣一個人?

很奇怪不是嗎?

僅僅是因為對方身上的矛盾嗎?

寧鈺覺得這一切應該就此打住,隻要紀淩不來自己麵前招惹自己,他也無意去管紀淩的事情,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紀淩理應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他,自己更沒有多管閒事的資格,他們沒有任何關係甚至還是敵人,不是嗎?

回程的路還很長。

軍隊大勝的消息早早的就傳了回去,景隋越發受到民眾的愛戴,但是這恐怕不是卡洛斯想要看到的消息。

意外在幾天後發生了,艦隊後部遭到了突襲。

突襲的反抗軍衝撞了艦隊的隊形,他們一擊得手沒有久留,但是順利的劫走了落在隊伍後麵的紀淩。

寧鈺得到消息的時候著實有些意外。

他並沒有吩咐反抗軍在現在攻擊景隋的軍隊,因為沒有這個必要,現在挑起貴族和反抗軍的仇恨,對他和景隋都很不利,可是這件事還是發生了。反抗軍是由很多個基地組成,魚龍混雜各自為政,並不是完全聽從他的命令,他很快得知這次出手的,是仙雲星係的萊克托將軍。

寧鈺戴上麵具,第一時間聯係了萊克托,他冷冷道:“萊克托將軍,你為何要襲擊景隋的軍隊。”

萊克托在視頻中對他哈哈大笑,道:“加百列大人,我的線人得到消息,紀霆大公的獨子就在這次的軍隊中,我們抓走他殺死他,就可以狠狠的打臉那些高傲的貴族,讓人們知道我們平民也不是可以隨便欺辱的。而且紀淩不是對您多次挑釁嗎?他這種貴族死不足惜!我們這也是給您出氣啊!”

寧鈺神色冷厲,繼續問:“你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能剛好一擊得手抓走紀淩,必然是有內應的。

萊克托將軍眼神閃爍了一下,說:“哪裡得到的消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抓-住了大名鼎鼎的紀淩。對了,我還有事,待會再和您聯係。”

寧鈺看著對方掛斷的通訊,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

片刻後,他用通訊器將衛真喊了過來。

衛真也知道了這次的襲擊,他看起來無所謂的樣子,聳聳肩膀道:“我們已經核查過了,損失並不嚴重,就是紀淩被抓走了,看來其他基地的兄弟們也看紀淩很不順眼呢。”

寧鈺見他如此,並沒有解釋太多,隻是道:“你偽裝成我留在艦隊,我要出去一趟。”

衛真震驚道:“您要現在離開?這太冒險了!”

雖然他確實可以用易容裝置偽裝成寧鈺,但寧鈺身份太重要了,又周旋在布蘭登和景隋身邊,衛真不敢確信自己可以毫無破綻,衛真擔心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擔心寧鈺身份暴露,那他們的所有計劃都會功虧一簣。

可是寧鈺去意已決,他一字字道:“我懷疑萊克托叛變了。”

這分明是卡洛斯的陰謀,萊克托知道現在不是動手的最好時機,卻還是冒險劫持了紀淩,如果紀淩在這時候出事,最大的獲益者隻會是卡洛斯,貴族和反抗軍的矛盾將會被激化,景隋想要推行基因進化劑的計劃會遭到前所未有的強烈反彈,而以紀霆大公為首的中立派也可能會倒向卡洛斯。

但很多人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因為之前他們也殺過很多貴族,漸漸的以為這沒有什麼,無非是殺一個作惡多端的貴族而已,仇恨令他們失去了理智。

可是紀淩不一樣,他的身份不一樣。

現在的時機,也不一樣。

寧鈺定定對衛真道:“你留下,我會儘快回來。”

衛真也驚了,但他一向信服寧鈺,再沒有追問:“好的。”實在不行他就裝受傷吧,儘量扛過這段時間,隻要不見景隋的話,應該也能糊弄過去,這幾天景隋繁忙大概也沒時間去關心寧鈺,畢竟景隋再不喜歡紀淩,也得去把紀淩救回來不是?至少要裝裝樣子,否則他沒有辦法和紀霆大公交代。

寧鈺拍了拍衛真的肩膀,連夜離開了艦隊。

他用最快的速度潛入了反抗軍在附近的基地,他的手下已經將萊克托的位置發給了他,他隻想要再快一點,再快一點,為什麼呢?是因為害怕卡洛斯的奸計得逞嗎?

還是彆的什麼?

他身為SSS級進化者,最強大的反抗軍統領,擁有遠遠超乎常人的敏銳知覺,就在他踏入基地的瞬間,就聽到遠處傳來的聲音,寧鈺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大廳中人聲鼎沸,似乎在吵鬨著,嘈雜的汙言穢語傳入他的耳中,人們憎恨的咒罵著那些可惡的貴族,發泄著他們心中的刻骨恨意,商量著要用最殘忍的方法折磨紀淩,殺了他淩-辱他再把他的屍體拿出去給所有人看,寧鈺心情慢慢沉重,因為這些聲音中……他聽不到少年的絲毫聲音。

他來晚了嗎?

寧鈺感到自己的心中似乎有些空落落的,又似乎有些沉悶,他慢慢拿出銀色麵具戴上,然後猛地走過去推開門!

緊接著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雙手被綁在身後,被扔在大廳中央冰冷地麵的少年,對上了那雙盛著絕望恐懼的藍色雙眼。

四周驀地一片寂靜。

很快大家紛紛低頭行禮:“加百列大人。”

他們眼中有著疑惑,不解,尊敬,欽佩,似乎不明白為何他會突然出現。

但是寧鈺卻沒有去看身邊的人,他一步步走到少年的麵前,垂眸凝視少年的麵容,他看到少年轉眼間變的更加恐懼絕望的眼神,那孱弱的身軀瑟縮了一下,嘴唇微微顫-抖著。

他伸出手,一把將少年拎了起來,環視四周,道:“他我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