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2 / 2)

“柳公子有何難處?”秦穠華問。

“我不敢隱瞞公主,小生入讀華學,其實彆有用心!”柳清泉不敢抬頭,儘力平穩地說出打過無數次腹稿的請求:“我父親早逝,隻有母親一人含辛茹苦將我拉扯大,母親自五年前一病

不起,病情反複,無人能醫,小生鬥膽,想向長公主借宮中禦醫一用,我願用華選所有獎勵來換!求公主應允!”

母親的生命能否挽回全憑長公主的一個念頭,柳清泉屏息凝神,朝著地麵用力叩了下去。

意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一隻凝白玉手將他攔住。

秦穠華止住他的磕頭,收回手來,在他的期盼目光中微微一笑:“柳公子至純至孝,本宮願意幫你這個忙。至於華學獎勵,那是你應得的,本宮不要。隻是……”

“長公主有何要求,隻要能救我母親一命,小生什麼都願意做!”

“以柳公子的才華,中舉是理所當然之事。”秦穠華笑道:“公子可敢與我約定,取殿試前三回來,為華學爭光?”

與其說是要求,玉京長公主的話不如說是另類的賞識。

李靜容和江德量都露出動容神色,柳清泉更是難掩激動神色,向秦穠華揖手道:“小生不才,願為華學,為長公主取回殿試前三!”

“如此甚好。”秦穠華親自扶起柳清泉,笑得真心實意。

柳清泉,元王頭號謀士。

這輩子既然來了,就彆想走了。

“柳公子若不嫌棄,不妨和我一同去觀看武榜擂台?”

“……小生不勝榮幸。”

秦穠華笑著起身:“還請二位院長帶路。”

“不敢。”江德量說:“長公主這邊請。”

四人走出學署,往武場方向走去。路上行人寥寥,大樹遮陰,原本計劃要和秦穠華一起去看武榜競賽的柳清泉忽然得知其母在家中病重。

“……還請長公主救我母親!”柳清泉焦急不已,看向秦穠華的眼神帶著乞求。

“柳公子勿慌,現在回宮請禦醫要花費太多時間。”柳清泉剛要張口,秦穠華已經對身邊的結綠說道:“結綠拿我的牌子去周院使府中請他出診,就說是本宮的朋友之母,請他一定費心。”

“喏。”結綠領命,領著急忙謝恩的柳清泉匆匆去了。

“長公主仁慈,是華學學子之福。”江德量歎道。

“忠孝為先,是他先打動了我,我又何必吝嗇這舉手之勞?”秦穠華道。

“長公主大善。”李靜容滿臉稱讚。

三人繼續往武場方向走去,秦穠華開口道:

“再過半年,便是升舍考試的日子了,這屆外舍新生裡可有才能出眾者?”

華學實務幾乎都是江德量在管,秦穠華

的問題,他心裡早有名單。

“回稟長公主,這一屆的學生實力出眾,文有柳清泉出口成章,武有譚淵力能扛鼎,除此以外,還有不少學子同樣實力出眾。譬如那日武考時舉起兩百斤杠鈴的王鬥星……”

李靜容聞言,立即皺眉:“王鬥星心性不正,在學院中結黨營私,縱容手下勒索欺淩同學,此子再有能力,也是反麵教材一個!如此道德敗壞,早該開除出校!”

“話雖如此……然而我們沒有直接證明

,全是道聽途說,便是嚴懲,也隻能懲勒索欺淩他人的學子,按華學規章製度,王鬥星並未觸犯校規,我們無權將他開除。”江德量說。

李靜容麵露不悅,眼見兩位校長要起爭執,秦穠華笑著打斷兩人,說:“九皇子在華學情況如何?”

江德量神色一斂,嚴肅道:“九皇子天生神力,令人敬畏不已,是天生的將才。”

“他還逃課嗎?”秦穠華問。

“自田假結束以後,殿下不再逃避文課了。”李靜容說完了,忍不住又補上一句:“隻是仍心不在焉,經義之學隻學了個皮毛。”

“文武全才可遇不可求,學個皮毛也行。”

李靜容顯然不認同她對經義之學的輕視,隻是看在她的身份上,用不服的表情吞下了反對的話罷了。

“九皇子在華學可有受到歧視排擠?”她問道。

“……現在不曾了。”江德量說:“文人以文為首,武人以武為尊,九皇子天生神力,在武生中頗有人望,以武學為主的學子如今分外兩派,一派擁躉王鬥星,一派擁躉殿下,兩黨互為角力,時有爭鬥發生。因都是武生,武鬥本就無可避免,因此下官沒有過多乾涉。”

秦穠華讚同了他的看法,笑道:“小打小鬨卻是無妨。”

武場看台已近在眼前,觀看擂台的學子稀稀落落坐在觀賽區,擂台似乎正打到精彩時分,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從下方競技場傳來。

江德量上前一步,提醒道:“長公主小心台階……”

“多謝。”秦穠華提起裙擺,踩上台階,笑道:“九皇子看似不近人情,其實隻是不知如何表達罷了,其實他麵冷心熱,待人極為寬厚……”

秦穠華踏上台階,話音還未落下,笑容已僵在嘴角。

競技場中央的武榜擂台上,“麵冷心熱”,“待人極為寬厚”的秦曜淵硬生生地折斷了一名高大少年的雙臂,淒厲的慘叫聲劃破蒼穹,而罪魁禍首無動於衷,抬腿就是一腳,將正在地上打滾慘叫的少年毫不留情踢下擂台。

他環視擂台四周圍觀的武生,聲音如覆寒冰:“……還有誰來?”

“嗬嗬……”秦穠華乾笑一聲,試圖救場:“就是表現熱情的方式偶爾有些粗暴……”

江德量忙為公主挽尊,揖手道:“長公主所言甚是,殿下仗義好施,隻是偶爾行為有些過激,下官明白……”

“還是經義讀少了的緣故!”李靜容皺眉道。

三人沒有往學子聚集的觀賽區

下方走,而是在最高一層的燕雀亭裡坐了下來。

秦曜淵上場後,無人能在他手下走過三招,眼見選手流水般淘汰,場下記錄的文員都提筆寫個不停,江德量主動開口道:“這屆武榜爭霸的主要看點在殿下和王鬥星身上。”

“公主請看,那被簇擁的便是王鬥星。”

秦穠華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人頭擠人頭,鬨鬨哄哄,大部分還背對著她,她沒找到麵目不凡的少年。

“他為何不上台?

“王鬥星在行軍布陣上偏重陰謀詭計,此次應該也是打著先讓其他人消耗殿下力氣的算盤,想等殿下力竭之時再上場對陣。”江德量說:“殿下性格剛直,和王鬥星正好是兩個極端。”

秦穠華雖未見到王鬥星,但那日武考上的答策依然給她留下了很大印象。

奸詐,陰險,令人防不勝防。

秦曜淵要是和此人對戰,即便他擁有神力,也讓她提一口氣。

人群忽然一靜,眾目睽睽之下,一名身穿裋褐的古銅色少年背對著她跳上擂台。=杰米哒XS

他轉過身來,秦穠華終於看見了他的樣貌。

她回過神時,後背已離開椅背。

“此人叫王鬥星?”她問。

“正是。”江德量不解地朝她看來:“可是有何問題?”

“……無事。”

秦穠華微微一笑,靠回椅背,輕聲道:

“此子讓我想起一位舊人罷了。”

身後的醴泉彎腰,在她耳旁低聲道:“要查此人底線嗎?”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秦穠華唇邊含笑:“搜查京畿關卡的人都撤回來吧,不必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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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元王身邊的左膀右臂,再是趁亂揭竿而起的雲南王仇遠,今日是走了什麼大運,一撞便撞上兩?

秦曜淵……還真是她的福星。

她的目光投向仇遠對麵的秦曜淵,再掃向他四麵八方。

套馬的漢子,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