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第7章怎麼混的

林望舒先過去了知青辦,辦理落戶,這倒是順利,知青辦主任查到了檔案,很快給她開了介紹信。

她問了工作的事,誰知道知青辦主任指了指旁邊的一摞資料:“瞧,前麵幾百號人,都在排隊等著工作呢,要是有工作,肯定給你們解決!”

林望舒聽著,便也沒說什麼,現在能回來的才是第一茬,到了明後年,那才是大部隊,更是輪不著什麼工作,反正知青辦能安排就安排,實在不行她再想彆的轍兒。

她謝過了知青辦主任,拿著介紹信過去派出所了。

林望舒沒結過婚,單身,回城都是應當應分的,資料齊全,手續也順利,幾下子就辦好了,工作人員說是機器壞了,戶口本等兩天才能取,給了她一個條子。

林望舒拿著條子,順便問起來現在關於冤假錯案的政策。

那十年過去後,是有大量的冤假錯案都得到平反的,她哥哥這案子當然也是其中之一,隻不過她記得,哥哥那案子是要到轉過年才平反,在這之前,哥哥甚至還曾經躲到了廊坊。

而在這之前,家裡人根本不懂,加上哥哥又是偷跑回來的,更是不敢去問,就這麼躲著。

現在重來一回,有經驗了,特特地問起來,民警倒是很和善,給她指點迷津,說如果覺得冤屈了,可以寫申訴信給組織部。

這一提醒,她也記起來了,是,寫申訴信給中組部就行了。

寧蘋看著她去和公安局打交道,其實還有些提心吊膽的,一直低著頭,等到從公安局出來了,她才鬆了口氣:“姐,你可真行,俺看到公安就害怕,你怎麼不怕呢。”

林望舒:“公安是為人民服務的,沒什麼好怕的。”

寧蘋聽了,欲言又止,林望舒知道她意思:“放心好了,過去的都結束了,以後都是好日子。”

寧蘋顯然是不太信,不過還是嗯了聲。

林望舒:“你在北京的舅舅家,你還有印象嗎?記得他們住哪兒嗎?”

寧蘋:“俺去唐山鄉下時候,還小,什麼都不記得了,就記得俺門前有一條河。”

林望舒一聽,自然明白,她說的是通惠河。

可知道這個沒用,得知道具體地址啊。

她倒是知道她舅舅大概在化工廠,但去哪兒找呢,化工廠太大了。

林望舒想了想:“那你這事真不能著急,眼下我得去知青辦落下戶口,還得幫我哥弄申訴信,等我們這些事落聽了,再集中精力幫你找家人吧。”

除了這兩樁,她還得找一份臨時工,準備著學習,更得看看把雷家這關係徹底斷了,鬨心的事太多了,一時操心不過來。

寧蘋忙道:“姐,俺不急,慢慢來就行,俺真不急!俺看出來了,姐才回來,一堆事要辦呢。”

林望舒知道她心裡急,畢竟吃住都在自己家,寄人籬下,不過現在也沒辦法,隻能先擱著了。

當下安慰她說:“寧蘋,我給你說,這人呢,都有遇到難處的時候,現在你遇到難處了,住在我們家,你就安心住著,我們吃什麼你吃什麼,你也彆嫌委屈了。等以後,說不定哪天我們遇到什麼事,還得指望著你呢,你既然跟著我哥回來的,那我們就是有緣分,我把你當妹妹,你可彆見外。”

寧蘋聽著,有些感動,低頭間,眼睛裡有些泛潮:“姐,你彆說這話,說得我心裡不好受,我沒著沒落的,是聽軒哥救了我,以後咱家有什麼事,說一聲,就是要我這條命,那都是應當應分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那個“俺”改成了“我”,因為用河北話說的,就顯得有點生硬。

林望舒想,她其實是一個聰明的姑娘,心裡惦記著自己哥哥,剛才被哥哥呲了,便開始拚命想著讓自己體麵起來。

這倒是能理解,情竇初開的小姑娘,誰不想在喜歡的人麵前更體麵一些,一口家鄉話,她可能覺得和彆人有點不一樣。

林望舒便笑著道:“走,跟著我過去逛逛街吧,我才回來,也沒件像樣的衣服。”

寧蘋:“嗯嗯。”

當下林望舒便帶著寧蘋過去了菜市口百貨,菜市口百貨有些年頭了,距離白紙坊也不遠,算是這一帶最出名的百貨商場了。

一到了菜市口,寧蘋眼睛都有些不夠用了:“姐,這邊人真多。”

林望舒:“嗯,人挺多的。”

看得出,十年過去了,又是剛開春,人們都出來走動,買衣服燙頭,打扮起來,車水馬龍的,熱鬨得緊,當然也有從郊區來的騾子車,應該是進城的農民,零散賣賣鄉下的野菜,也有賣小雞的。

她又告訴寧蘋:“北京這地界兒,隨便刨一刨都是典故,這一塊以前是菜市口,砍頭的地兒,以前戊戌六君子就是在這裡砍的頭。”

寧蘋唬了一跳:“什麼六君子?”

林望舒:“就是以前清朝那會兒戊戌變法的,這就是典故了,你不知道?”

寧蘋搖頭:“不知道啊……”

林望舒:“你說你要是順利落在北京,那也是北京人了,作為北京人,你這文化上欠了點。”

寧蘋瞪大眼睛:“那怎麼辦?”

林望舒:“就得多讀讀書了,多讀書,懂得多了,說話也能接個話茬,我哥也不呲你了,你說是不是?”

寧蘋:“真的嗎?”

林望舒揚眉:“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哥從小聽著說書長大的,隨便什麼典故,他張口就來,和他說話你肚子裡得有東西,就算聽他說,你也得會捧,什麼都不知道,他也懶得和你說。”

寧蘋聽著驚訝:“這樣?”

林望舒點頭:“肚子裡得有貨。”

林望舒便先帶著她進了百貨商場,也沒彆的要買的,再說三十塊錢也不多,便過去看布,她挑了燈芯絨布和的確良,各扯了一些,她是算計著自己和寧蘋可以各做一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