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卻想,她離婚了,那他就能隨心所欲了,他隻想著這個,就沒想過她心裡好受不好受。
有些事自己在意,他卻並不在意。
正如她想要雷正德的錢,他卻覺得無所謂,認為不值當。
他那麼有錢,當然不在意了。
他這樣的天之驕子,不可能明白一個女人婚後無法言說的憋屈,更不知道錄取通知書被藏後的憤恨和不甘。
他是人人羨慕的人上人,金字塔頂尖的人物,卻可以說自己的人生一塌糊塗。
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一塌糊塗的人生。
所以兩個人終究是不同的人,想法也終究不一樣。
於是她也就不說什麼了。
陸殿卿見她無精打采,便哄著道:“等順利離婚後,我們可以出去玩,你想去哪兒都可以。”
林望舒:“去哪兒都行嗎?”
陸殿卿頷首:“可以去國外,找你喜歡的地方,我陪著你去。”
林望舒:“我想買衣服,好看的衣服。”
陸殿卿便低笑出聲:“好,你想要什麼給你買什麼,最近索斯比有一場拍賣會,我看過目錄,有一幅畫我有點興趣,到時候一起去,看看你有什麼喜歡的。”
林望舒哼了聲:“我對字畫才沒興趣呢!”
陸殿卿:“我們也可以看看珠寶首飾,你肯定喜歡,順便逛逛化妝品衣服,那邊什麼都有,肯定比國內齊全。”
一時又道:“我在那裡郊區置辦過一處莊園,還養著幾匹馬,我也隻去過一次,倒是我幾個舅偶爾會帶朋友過去。到時候我們可以去那裡玩,我陪你一起騎馬,我教你。”
林望舒聽著倒是有些興趣,不過她又覺得很遙遠,陸殿卿有著和她完全不同的人生,和她沒關係。
她不懂國外的莊園,不懂騎馬,也沒去過索斯比拍賣會。
她如果是一個灰姑娘,那她完全不懂白馬王子的世界。
她便突然想起來了:“我聽外麵傳言,你是不是最近工作有什麼變動?”
陸殿卿並不意外她知道這件事:“是,最近在談,我可能會過去機械工業部,不過也沒定下來。”
林望舒默了片刻,之後歎了一聲:“你這種路子,也真是頭一份,見都沒見過。”
國家單位有編製的工作人員下海乾企業的,比比皆是,仕途上大有可為放棄了去做企業的,也有一些,但是做企業做得好好的,竟然能回去國家單位繼續走仕途的,這可真是聞所未聞,不敢置信。
陸殿卿:“這裡麵牽涉以前許多事,一句話解釋不清,再說也沒定下來。”
林望舒也就不問了,不過心裡卻是想著,到底是陸家子弟,這種路子也能走通,一般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又想著,他如果真去了那個位置,名聲自然更為要緊,婚姻上必然越發慎重了。
反正和自己是絕無可能。
以前也是不可能,現在更沒可能。
當她這麼想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很可笑,從來不可能的事,為什麼自己現在在想這種可能性。
就因為他的溫柔包容,自己就開始癡心妄想嗎?本來兩個人就是露水姻緣,一切都起於荒謬,哪可能修成正果。
等自己離婚後,也不過是當他見不得光的情人,就這麼玩一段罷了。
他自然是有錢,可以隨便給自己買什麼,哄著自己高興,帶著自己去國外玩,就這麼養著。
她甚至陰暗地想,用不了多久,當自己生了怨言,當他那種少年夢終於圓滿的滿足感,還有和發小妻子偷情的刺激褪去,兩個人相看兩相厭,他們也就到頭了。
陸殿卿卻已經商量道:“出去玩幾天,回來後,看你什麼打算,想工作不想工作都可以。至於雷正德,我會處理,給你出氣。”
林望舒便不想提這些:“等離婚了再說吧,現在想這些沒用。”
陸殿卿親了親她的臉頰:“好,等離婚了,我們再好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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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一切還算順利,法院終於宣判了,這一場官司打得艱難,林望舒這個時候更加明白,如果不是陸殿卿的助力,自己想贏這場官司很難。
法院如果來一個夫妻感情不破裂,那就根本沒法離婚,調節,二審,拖也能把人給拖死,更不要說他們還涉及到財產糾紛。
也幸好,她借了陸殿卿的力,不但順利被判決離婚,還拿到了雷正德下海以來一半的公司股權,這對她來說可以說是非常滿意的結果了。
當法庭宣判的時候,雷正德瞪大眼睛看著林望舒,好像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而沈明芳差點跳腳,怎麼也不服氣,幾乎當場鬨起來。
是啊,怎麼可能服氣呢,他們覺得離婚就離婚了,結果一個媳婦離婚,竟然把兒子一半的股份分走了,這個世上哪有這種好事?
他們當然不服氣,不過林望舒也沒理會他們,直接由律師陪著從另外一條小道離開了,她這隻是贏了第一場,後麵還有彆的路要走。
感謝過律師,和律師告彆後,林望舒給陸殿卿打了電話,過來新街口等著他,等他下班後一起吃飯。
電話裡,他雖然寡言,不過可以聽出言語中的笑意,顯然是心情很好。
“你先過去等我,鑰匙記得帶。”
最近雷家因為雷老爺子去世的緣故,新街口的四合院要騰出來了,雷家已經搬走了,因為這個,陸殿卿也就少了避諱,給了林望舒自己宅子的鑰匙,方便她過來。
林望舒聽著,笑了:“那我到了後先給你做飯吧?你想吃什麼?”
誰知道她這一說,電話那頭頓了頓,道:“不用,我突然想吃公司旁邊的栗子雞,味道不錯,到時候我打包帶回去,熱一熱就能吃了。”
林望舒:“你竟然眼巴巴地饞這個,好吧!那你再買點彆的,我估計我過去後,你也沒多久就能到家了。”
陸殿卿笑著道:“好。”
掛了電話後,林望舒把手持電話收起來,之後趕過去新街口,誰知道還沒進胡同,就見前麵槐樹旁,拐角處,雷正德沈明芳正在那裡說話,兩個人情緒很激烈,看樣子吵起來了。
林望舒側耳細聽,聽那意思,沈明芳讓雷正德去找陸殿卿幫忙,看看能不能挽回一切損失,但是雷正德不太想去。
沈明芳便大罵了雷正德,說這個時候顧不上麵子,現在必須想辦法,陸殿卿肯定有辦法,好歹幫襯著保住雷家的那些股份。
“無論怎麼樣,他都得顧咱們兩家的情誼,你過去求他,他沒法拒絕!”
林望舒在那裡聽了一番後,便先回去陸殿卿的四合院了。
*******
陸殿卿是大概六點多進門的,進門的時候,林望舒便過來迎他,順手接過來他手中的公文包。
陸殿卿顯然是意外:“今天這是怎麼了?”
她平時對他可從來沒這麼殷勤過。
林望舒卻像蝴蝶一樣撲過去,直接勾住了陸殿卿的脖子,親熱地道:“想你了嘛,你不想我嗎?我終於離婚了你不高興嗎,我剛一直在想你…”
陸殿卿看她這樣,眸色轉深,他壓下喉間的滾動,啞聲道:“我們先——”
不過林望舒卻已經踮起腳尖,伸出舌來,去舔他的喉結,這是她夠得著的。
陸殿卿便忍不住了,直接打橫將她抱起,大踏步進了院子,之後踢開門進屋,進屋後,一手撕扯下來領帶,一手急切地握住她的腰。
林望舒翻身趴下,拱起身子,卻塌下腰來,低低軟軟地道:“想你想半天了……”
這個樣子的林望舒是陸殿卿從未見過的,他哪裡受得了,況且現在離婚了,心裡禁錮著的那根道德的緊箍徹底散去,他再無顧忌,喉嚨裡發出悶哼聲,扯開襯衫,扣子崩裂,之後俯首下去。
而就在對麵,雷正德見陸殿卿的車停在胡同外,猶豫了一番,便打算過來找陸殿卿。
他離婚的事鬨成這樣,股份還被分了走了一大半,一時實在是沒辦法,又被沈明芳臭罵了一通,到底是想看看陸殿卿有什麼辦法。
他敲了敲大門,裡麵卻沒人應,他有些疑惑,剛才明明看到陸殿卿進去家門,當下便推了一下,門開了。
他便乾脆推開門,走進去院子,待到一走進去,他就聽到了動靜。
正房裡傳來了女人的聲音,那是一種壓抑卻又愉悅的聲音,時而有著被撞碎的楚楚可憐,有經驗的人一聽就知道這個女人在做什麼。
他詫異不已,實在是沒想到,陸殿卿竟然也能瞎搞這種事,當下也無奈,想著回頭再來找陸殿卿吧,現在這樣太尷尬了。
誰知道就在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裡麵女人卻發出低低的一聲,喊著陸殿卿的名字。
那個聲音——
他瞬間渾身僵硬,瞪直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猶豫地站在那裡,一時心中百轉千回,覺得不可能,應該隻是聲音有些像。
但是又想起來,之前仿佛看到了林望舒的身影,當時疑心看錯了,沒在意,畢竟她不可能來這裡。
他正猶豫著,卻又聽到裡麵傳來一聲,是陸殿卿的聲音,陸殿卿竟然在叫著林望舒的名字,那是急促沙啞的低吼聲。
雷正德一時真是五雷轟頂一般。
他們在一起?
他們,怎麼可能?
這一刻,雷正德幾乎想告訴自己,幻覺,一切都是幻覺,但是男女的聲音鑽入他的耳中,侵蝕著他的理智,他整個人像石頭一般站在那裡,完全不明白,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怎麼可能!
林望舒竟然和彆的男人搞在一起了,那個男人還是陸殿卿,那個一直不近女色的陸殿卿!
憤怒像是火山一樣在胸口膨脹,而當他聽到房間內女人發出綿軟到幾乎柔媚的叫時,那種憤怒終於噴泄而出,他陡然低吼道:“陸殿卿,林望舒,你們給老子出來!”
這一聲怒吼傳入,林望舒微顫,陡然握住了陸殿卿的肩膀,陸殿卿身體僵住,之後便是山崩地裂洪水傾瀉……
雷正德咬牙切齒:“出來,你們給我出來,你們要不要臉!”
陸殿卿大口呼著氣,有些失神地望著下方的林望舒。
林望舒咬著唇,無助而茫然地看著他。
門外,雷正德已經氣得砸門了。
陸殿卿收斂了心神,啞聲道:“沒事,我出去,你不要動。”
他披上了一件外套,套上了褲子,打開門。
門一開,雷正德就要往裡麵衝,被陸殿卿狠狠地攔住,直接推搡了出去。
他力道不小,直接把雷正德推得一個踉蹌,摔下了台階,狼狽地跌在了地上。
雷正德眼睛紅了,神情仿佛要瘋了,他瞪著陸殿卿:“殿卿,你,你和她,你竟然和她?”
他看著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此時的陸殿卿下麵是睡衣褲子,上麵赤著臂膀,隻隨意地披了西裝外套。
手工定製的西裝外套,本是最為嚴謹肅穆的斯文,但是現在,卻堪堪披在男人赤著的臂膀上,露出紋理清晰的胸膛,而就在那胸膛上,更是道道紅色抓痕。
當肅穆莊重的西裝和那激發著人無窮想象力的抓痕一起呈現在他麵前,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對比,讓他無法置信卻又痛心疾首不得不承認,他們剛剛是如何無恥地激烈過!
甚至空氣中都仿佛飄著一股曖昧的甜香!
而那個在陸殿卿身上留下那道道旖旎抓痕的,是林望舒。
那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
雷正德紅著眼圈,嘴唇哆嗦:“陸殿卿,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知道,她,她是我媳婦,你睡了我媳婦!你竟然睡了我媳婦!”
才經曆過剛才那麼一場的陸殿卿,神情中依然殘留著靨足的懈怠,不過略有些淩亂的碎發下,是冷靜漠然的眸光。
聽到這話,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淡定地陳述一個事實:“和你有關係嗎?法院已經宣判了,你們離婚了。”
雷正德攥緊了拳頭,氣得身體發顫:“離婚了又怎麼樣,我和她十年夫妻,陸殿卿,我和他十年夫妻,我們剛宣判,你就這麼急著和她搞上了?大白天你們就這麼迫不及待搞上了!敢情你以前都是裝的,你和她裝不熟,敢情你們早就勾搭上了是不是?你幫著她,幫著她和我離婚,你再趕緊把她撿回去,陸殿卿,你真是好心機!”
雷正德說著這話時,就見門開了,林望舒從屋裡走出來了。
她一頭烏黑長發略有些淩亂地披散在窄瘦的肩頭,嘴唇濕潤,兩眼尚帶著事後的迷醉。
有一絲發輕黏在水潤的唇間,她抬起手指來,輕輕撩起,風情動人。
雷正德呆呆地看著這樣的她。
他認識她十年了,還不知道她可以這樣!
她一直都死倔死倔的性子啊,根本就是一個木頭,結果現在一離婚,她竟然這樣了!
陸殿卿微微蹙眉。
林望舒對著雷正德笑了下,道:“正德,我確實和他睡一起了,法院判決一下來,我就馬上投入了他的懷抱,迫不及待上了他的床。”
她漫不經心地道:“怎麼,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