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才和他打了離婚官司的女人,剛剛和他掙脫關係,就那麼沉淪在陸殿卿的床上。
這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恥辱。
林望舒繼續道:“睡了後,他果然不一樣,我非常喜歡,而且效果很好,我馬上就懷孕了。之後我出國,名校讀書,我們在國外雙宿雙飛,恩恩愛愛。陸殿卿這幾年的成就你也應該看到了,他可真是有權有勢,也舍得給我花錢,現在已經把不少不動產和股份都轉移到了我名下,我想要什麼,他就給我什麼,總之對我百依百順。”
雷正德聽得怔怔的,他當然知道陸殿卿現在成就非凡,但知道是一回事兒,聽林望舒這麼說,那更是另外一回事兒。
特彆是那句“睡了後效果很好”,真他大爺的,這是戳人心窩子嗎?
林望舒笑看著雷正德:“現在我已經拿到了國外金融博士學位,入職了北大,當上了副教授。”
她回憶曾經,感慨一聲:“總體來說,還不錯,我覺得我的人生比彆人也許來得晚,但這個年紀,我能擁有這些,我已經非常滿意了。”
雷正德有些不敢相信:“你竟然是北大的副教授了?”
林望舒笑了笑,輕輕攪動著麵前的咖啡:“是。”
雷正德目光下意識落在她手上,發現她留了指甲,精心修剪過的指甲看上去非常彆致,手指細長,一看就被好好保養過,而且手指上還戴著挺大的鑽戒。
總之整個人珠光寶氣,比闊太太多幾分知性,比學校的教授又多了幾分貴氣。
他喃喃地說:“你可真行,你把我給坑了,你自己日子過得這麼好,敢情你這是衝我顯擺的!”
林望舒:“是還不錯,我差點忘記告訴你了,我現在有三個孩子了,頭胎是龍鳳胎,後麵又生了一個孩子,孩子都很好看,聰明可愛,陸殿卿很喜歡,爺爺奶奶那裡也很疼他們,我媽當然也非常高興了,她覺得我這輩子值了,我當然對自己的生活也非常滿意。”
雷正德一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些對他來說太遙遠了。
孩子,龍鳳胎,這是他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的了。
他腦子裡懵懵的,竟然不斷在回想,回想那一天,那一對男女的種種,就是那一次,他們竟然有了雙胞胎?
林望舒目光溫柔地望著雷正德,笑道:“正德,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想感謝你,我覺得你真好,並且我打算對你走出一些回報。”
雷正德聽這話,有些意外,他看著那個眸中漾著嫵媚溫柔的林望舒,蠕動了下唇,低聲說:“你還能想到我的好,我也不說什麼了,這輩子我是沒法比上陸殿卿了,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們好歹有過一場,你現在還能記著我,我……”
林望舒誠懇地道:“你知道你對我做過最有幫助的事,是什麼嗎?”
雷正德眸中泛起回憶來,喃喃地道:“是什麼?”
林望舒緩緩地道:“就是你要裡子沒裡子,要麵子沒麵子,各方麵都太差勁了。”
雷正德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林望舒笑道:“你實在是太差了,以至於我毫不留戀地想離婚,我才能嫁給陸殿卿,才有了這樣的美好人生。”
她起身,從容不迫地道:“你但凡能稍微有一絲的優點,我也不至於要離婚了,所以我擁有的這一切美好,都拜你所賜,謝謝了。”
之後,她優雅地從錢包中掏出來十塊錢:“你現在日子過成這樣,我其實很同情你,我們十年夫妻,我總不能坐視不理,這十塊錢給你,去買幾個肉包子吃吧,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她將一張大團結放桌子上,之後,轉身離去。
雷正德坐在那裡,呆呆地看著那張大團結,半響,氣得臉孔扭曲。
這個女人,萬年那個德性,嘴裡就沒一句好話,這是故意拿他開涮呢!
他咬牙切齒,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誰知道這時,那咖啡館的侍者走過來,小心地說:“先生,是不是可以結一下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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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林望舒和陸殿卿舉辦了一場簡潔而隆重的婚禮,婚禮是中西合璧的,她穿了婚紗,陸行鵷和陸守倞成了小花童。
兩個孩子已經五歲多了,看上去乖乖巧巧的,軟糯白淨,略有些卷曲的頭發看著像是洋娃娃,不知道多少人都讚歎起來。
關彧馨看著這一切,自然是滿足,這幾年,兩個兒子都安分工作,一天比一天好了,林觀海暫時不打算結婚了,就專心經營一家小餐館,生意倒也紅火。
至於林望舒,國外名校金融學博士,北大副教授,高級知識分子了,想想臉上也是有光。
至於現在,更是嫁到了陸家當兒媳婦。
陸家那是什麼人家,比之前的雷家不知道高了多少,更何況陸殿卿現在的位置可是炙手可熱,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公婆那裡都滿意得很,眼看著這日子真是舒心。
到了這個年紀,她自然是沒什麼好擔心的,就等著享福了。
這時候,旁邊的關珠清蹙眉:“姑母,你說我姐帶著孩子嫁人,是不是不太合適,彆人會不會笑話?”
關彧馨看了一眼關珠清:“你要是覺得彆人笑話,那就不要來,趁早出去好了。”
關珠清一聽,頓時不敢說什麼了。
她就是不明白,本來林望舒離婚了,名聲鬨得那麼難看,人已經沒臉留在北京隻好離開了,誰知道幾年時間,竟然嫁給了陸殿卿。
陸殿卿是什麼人,那就是財富和權利的標誌啊!
關珠清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圍,這次的婚禮擺桌並不算多,不過來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還有陸家的自己人。
她打眼看過去,就看到一個曾經出現在報紙上的大人物,那是她平時這麼都不可能接觸到的。
她在心裡暗驚,就是怎麼也不明白,這麼好的好事怎麼輪到了她表姐?
一個離婚的女人,關鍵離婚還鬨得沸沸揚揚,她怎麼就能嫁那麼好?
她微微側首,支著耳朵,努力想聽聽那邊陸家的動靜,那邊幾個女人,聽著應該是陸殿卿的堂姐堂妹的,還有幾個長輩,不知道她們怎麼說,肯定沒辦法接受陸家那麼出色的陸殿卿竟然娶了自己表姐那樣的離婚女人吧。
誰知道她這麼聽著,竟然一句想聽的都沒聽到,最後好不容易聽到提起林望舒,卻是說起最近在北大的那個國際經濟研究中心如何如何,又說林望舒的研究成果好像要獲獎,之後又說起孩子,兩個孩子五歲了,現在已經會說三種語言了,說以後肯定很優秀雲雲。
至於最小的那個,真是可愛,怎麼看怎麼可愛,太逗了,說陸崇禮和雲菂太有福氣了。
甚至連那個往日裡最挑剔的陸知義都開始給大家說:“望舒現在的這個國際經濟研究中心,那可是好地方,這次是北大吸引海外留學高級人才成立的研究部門,我聽說最近望舒的課題,就是承接政府的委托,要研究改革發展中的專題,不是高級人才,肯定是進不去的。”
大家一聽,紛紛讚同。
關珠清卻聽得很是失望。
這時候,就聽到那邊音樂聲響起,大家全都翹頭看過去,原來是新娘出現了。
卻見灑落著鮮花的花道上,西裝革履的林觀海挽著林望舒的手緩緩而來,而林望舒身上的婚紗,卻是讓在場所有的女人驚歎不已。
關珠清更是看直了眼,她在香港,也是見識過一些婚紗的,但是從不知道,婚紗還可以做得如何奢侈!
婚紗是Demetrios的魚尾婚紗,優雅的版型把她纖細的身形襯得修長美麗,裙子上一串串的釘珠將奢華的精美演繹到了骨子裡。
關珠清不敢相信地瞪著眼,喃喃地說:“這,這得多錢啊……”
關彧馨:“這是小陸特意從國外定製的,反正聽說一大筆錢了,估計能買幾套房了!”
一旁幾個親戚聽了,紛紛咂舌,不是因為一條裙子能買幾套房,是因為那句“小陸”,大家心想你知道陸殿卿是什麼人物嘛,竟然一口一個小陸。
不過一想,也對,這是人家女婿了,可不叫小陸!
而就在徐徐的音樂聲中,陸殿卿西裝筆挺,鄭重地走過去。
此時的陸殿卿已經年近四十,舉手投足間是沉澱在骨子裡的持重。
他走上前,牽起林望舒的手,和她四目相對,之後笑著攜手一起往前走。
鄭重而肅穆的音樂聲中,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這眼前美麗的一幕。
一旁的陸崇禮和雲菂相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欣慰。
大孫子孫女滿地跑,還有一個開始在地上爬,他們終於看到兒子走入了婚禮的殿堂,走上了人生新的階段。
而此時的林望舒,心裡也是百感交集。
遙想當年,她坐上飛機遠離故鄉,那時候她就從未想過回頭。
她把自己的人生過得一塌糊塗,她完全沒想過麵對這裡的一切,隻想著逃,逃得遠遠的,在國外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她沒有勇氣去麵對,不想在這片稀爛的人生裡去拚搏什麼了。
這六年,因為他悉心的包容嗬護,也因為自己在國外拚搏後的學有所成,如今的她,已經重新積攢了勇氣,脫胎換骨,穿著世上最美麗的婚紗,華貴精致地走在紅地毯上,走向他,和他一起攜手,共度人生。
陸殿卿定定地望著她,低首,鄭重地為她戴上戒指。
這時候,伴隨著音樂聲,一片浪漫的玫瑰花雨灑落,而就在那片玫瑰花雨中,他望著她的笑顏,卻是想起來許多。
那一天,他還是一個小小的少年,走進了古老黯淡的胡同,那一刻他滿心都是灰暗,就連牆根上的青苔都彌漫著頹然。
這時候,她從天而降,落在他麵前,一樹的槐花與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一起落下,在他的心裡激起了波瀾
從那個時候她就像一粒種子埋在了他心裡。
這於年少懵懂的他,甚至無關乎愛情,隻是那個人足夠重要。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她就在他的心裡生根發芽。
隻是猶如命運的齒輪往前轉動,他們終究錯過,她有她的人生,他有他的半徑,每一個晨曦中他們擦肩而過。
明明近在咫尺,卻有一條涇渭分明的線。
在過去的許多時候,他時常會想,假如生活中有如果,如果他當初不做那樣的選擇,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
可是人生沒有回頭路,飽滿的麥芽釀成了這杯酒,甜蜜還是苦澀,他都不能讓時光回流。
也幸好,他和她都還有機會。
他可以給她一個隆重的婚禮,在那麼多雙眼睛的見證下,為她戴上戒指,許下一生的承諾。
此時此刻,陸殿卿看著那細膩修長手指上的戒指,抬起眸來,看向她,低聲道:“我準備了鑽戒,希望你能嫁給我,你卻留書離去,告訴我說,下輩子讓我勇敢一些,說你要在最美好的年華光明正大地嫁給我,做那個被所有人祝福的新娘。”
這並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台詞,林望舒也沒料到,她想起曾經,鼻子有些泛酸。
陸殿卿露出一個淺淡溫柔的笑來:“我們不需要下輩子,我也不想等到下輩子,今天的你就是最美的,這就是我們最好的年華,你現在已經是那個被所有人祝福的新娘了。”
林望舒瞬間眼睛濕潤,她仰起臉,透過朦朧的淚光看他。
他眸中是曆經歲月洗練後沉澱下來的愛,安靜包容的愛,仿佛無論什麼時候,隻要她一回頭,他就等在那裡。
她的眼淚滑下:“謝謝你,陸殿卿,我愛你。”
陸殿卿啞聲道:“林望舒,我也愛你,一直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