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發瘋(2 / 2)

再出事端,確實詭異。

加上眼前這人……

宣玨神色很淡,對白棠道:“把人押著,等醒了問問吧。”

*

謝重姒這兩天作息有點亂,醒來時,能察覺眼前光亮又明媚了些許。

但她不大清楚是眼睛好轉,還是恰逢正午。

有婢女進來,按著吩咐,在她掌心解釋,說還是清早,照顧她的人有事,今日晚些時候回來。

謝重姒差不多能視物了,迷迷糊糊看到挽髻低頭的江南女子,笑道:“那這早些時候,就麻煩姐姐啦。”

婢女掩唇輕笑:“哪裡的話。姑娘可要吃些什麼?有想玩的東西嗎?”

剛問完,才反應過來,這位姑娘耳目不明。懊惱地一拍腦袋,趕緊在謝重姒掌心寫字。

謝重姒竟能隱約聽到她說的,連猜帶蒙,不等她寫完,就道:“還是清粥小食吧。有棋盤的話,帶一副過來。”

“好。”婢女點頭,正準備離去。

謝重姒忽然叫住了她,拿起手邊的玉佩,問道:“這佩飾,是你們誰掉的嗎?”

從觸感來看,材質不錯,長耳短尾,應該是隻小兔子。

清早醒來時,在她枕邊,和那金桔並排放著。

婢女捧起端詳,線條細膩柔軟,那是隻軟萌的白兔,惟妙惟肖。背部刻了株嬌豔盛開的牡丹,落款“爾玉”。

婢女想了想,寫道:“不是奴的。一會幫您問問,若都不是,就該是誰買給您的。”

過了會,婢女端著吃食回來,給謝重姒布好,回道:“都不是。可需要幫您尋個掛繩墜著?”

謝重姒很喜歡這個小佩飾,白玉兔子讓她想到了小黑,點了點頭,任由婢女用絲帶垂掛後,替她墜在腰間,然後道:“好看嘛?”

婢女捂嘴笑著:“好看好看。”然後端起托盤離去。

她可算知道那位公子為何這麼癡迷了,這麼嬌俏可愛的姑娘,誰都想捧在手心裡。

整整一天,謝重姒都在屋裡沒出去。

在棋盤前,布著棋子,實則分不清黑白,隻能同時在心裡下起盲棋。

等到傍晚,黑白終分。

她坐在窗前,敏銳感受到,眼前愈發明晰清澈。細碎聲響也逐漸傳入耳中。

眨了眨眼,終於分清了火光和倒影,便踩著木屐,摸索著走到院裡。

長日漸落,群星閃爍。長陽山莊靜謐安寧,隻餘涓涓流水聲。

她聽到了。坐在池邊,感受著秋風和石磚上的落葉。溫泉池水滾燙,這一次,霧氣的仿若白紗,覆在她麵上,一層又一層。

謝重姒自言自語:“差不多要好了。”

忽然,背後婢女在喊她:“姑娘,彆到處亂跑!沒點燈,院裡黑!”

謝重姒有意開玩笑,扯開嗓子道:“啊——你說什麼——我完全聽不到!”

她笑嘻嘻的,反正也不怕跌入熱水裡,摸索著站起身,就要往這邊走。

可惜視力實在沒恢複正常,黑燈瞎火,一塊石子把她絆了個正著,水花四濺,來了場撒謊的現世報。

“哎姑娘!!!”婢女急了,亂作一團。

與此同時,長陽山莊前,宣玨徑直下馬入內。

江州司慢他一步,去鐵匠店買點銅鐵和潤滑。沒和宣玨一塊。

宣玨獨自走入,管事上來迎他,他眉眼依舊平和溫潤,輕聲問道:“她睡了嗎?”

“姑娘今兒一天都未出去。”管事道,“在屋裡頭呢。睡沒睡不清楚。”

宣玨向西側走去:“我去看看。”

沿著木廊向裡屋走去,還未靠近,就聽到嘈雜的呼叫聲。他腳步一頓,接著快步向前,拉門入內,沒見著屋裡有人,都圍在院裡,登時眉心一跳。

他再沒能維係那端持矜雅了。

宣玨費勁全部力氣,才勉強沒跟著下去撈人添亂,恍惚間來到前世攬月池前,她被萬開駿逼得跳入池中時,他當時壓抑不住的惶恐愴然。

旁邊的婢女也惶恐不安,生怕宣玨發怒,但好在這位神色雖冷,沒罵沒嗬斥他們,隻明顯壓了火氣,替姑娘換完衣服後,就讓他們退下。

謝重姒解開了發髻,正在擦拭,有人從後接過長巾。

以為是婢女,任由來人幫她。

宣玨沉默地低頭,看她精致如畫的側臉,和隱沒在衣領裡的修長脖頸。有幾縷發黏在白皙的肌膚上,他一言不發地伸手撫開。

他的手都是抖的,千真萬確覺得自己要瘋。

這小業障卻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濕漉漉的發,安慰般道:“無事啦,水不冷。換身衣服就可以了。沒那麼嬌氣。”

見身後沒吭聲,謝重姒“咦”了聲,道:“你說話了嗎?還是寫字吧,聽不大清。”

房間點了燈,她隱約能看到光亮閃爍。

兩道人影打在紙糊的橫紋拉門上,交織纏繞。

忽然,謝重姒瞳孔微縮。

背後有人說了句話,聲音隔著雲端傳來,熟悉陌生,遙遠得仿若前世今生。

他在說:“……重重,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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