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無可挑剔(2 / 2)

顧嬈蹙了蹙眉,多多少少有些在意,誰知道他是避著這裡的吵鬨,還是避著她呢。

顧嬈撐著下巴,遠遠的看著他。

沈良州自始至終很平靜,話似乎也沒說幾句,基本一直在聽對方說,偶爾皺了皺眉。他一如往日,冷靜而疏離。周身像是覆蓋了一層浩渺霧氣,一如二十世紀的藍調,陰鬱感滿溢,距離感強烈。

他回身的時候,視線同她撞在一起,似乎是發覺了自己剛剛的不妥,歉意地走過去,單膝蹲在她的座位旁,“還想繼續看嗎?”

“你有事嗎?”

沈良州略一思量,點了點頭,“抱歉,我要失陪一會兒,你要是想繼續看,過會兒我讓人送你回去。”

顧嬈壓抑住極度不爽的情緒,她眉尖蹙起,隻覺得極度不舒服——

不是連片刻的私人時間都不給他,而是介意,介意剛剛那個女人做作又嗔怪的強調,和他莫名其妙的態度。

不過顧嬈這人,向來不會委屈自己,更加不會跟人打啞迷。這種雙方猜來猜去,就不把話說明白的行為,純粹是自虐找罪受的舉動,隻有睿智才會情有獨鐘。

所以她扯住他的手,態度堅決地,也是不容商量地說道,“我不看了。我要跟你一起去。”

沈良州大約是有些訝異她的態度,瞥見她執拗又堅定的眉眼,心底微動。

他無聲地笑了笑,也沒拒絕,“好。”

他這麼坦然,顧嬈又覺得自己想得有點多,左右不著急,先看看那個女人是何方神聖,再討論她到底是誰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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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情景跟顧嬈料想的多多少少有些出入,沒有什麼浪漫的地點,車子停在了一家醫院門口。

醫院的走道裡充斥著消毒水的氣息,一片肅靜。

但到了目的樓層,爭吵聲和摔東西的聲音從VIP病房裡傳來,女人的聲音很尖銳,“出去!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我是犯人嗎?你們憑什麼這麼對我……”

“曲小姐,請您冷靜一點,您的情緒對您的病情毫無益處……”

“咣當——”

伴隨著瓷片玻璃碎裂的聲音,是她難以入耳的咒罵。

“你才有病!”女人的尖細的嗓音再次拔高,憤怒道聲嘶力竭地地步,“滾,我讓你滾!你們聽不懂人話是嗎?”

醫生和護士束手無策,被轟出了病房,見到沈良州,正要說些什麼,沈良州微微蹙眉,擺了擺手。

他頓住了腳步,拉著顧嬈將她按在了座椅上,“等我幾分鐘,好嗎?”

“行。”

顧嬈自然有些好奇,不過也不太想摻和根本不清楚的事,何況他雖然是跟自己打商量,態度卻無比強硬,不容置喙。

“碰——”

“不是說了讓你們滾……”

沈良州推開門的一瞬間,瓷瓶脆在了他的腳邊。女人的視線在觸碰到他時,咒罵聲卡在了嗓子眼裡。

“你在鬨什麼?”

他踢開了腳邊地碎瓷片,伸手將門反鎖,朝她走過去,語氣淡淡地,“說話。”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你想做什麼?”

“是你想做什麼。”沈良州微眯著眼,“我聽說,你最近想自殺,是吧?你花樣還挺多。”

他眸底的沉鬱暗色翻湧上來,語氣卻依舊淡淡的,不起波瀾。隻是素日裡那種不寡言笑的疏離感被無限放大,冷漠到讓人生畏。

“是啊,我想死,我現在就想死!我死了也是你們沈家逼瘋的!”她通紅著一雙眼,咆哮道。

“用我教教你嗎?”沈良州晃了一眼她纏著繃帶的右手,無聲地翹了一下唇角。

他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你想乾嘛?”她警惕地看著他,想要躲開,卻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扯到了窗戶邊。

“曲彤,你看,這裡才是動脈,你找個沒人的地方,一刀下去,效果很好。”沈良州捏著她的手腕,手指慢條斯理地從她的動脈劃過去,“或者你可以選擇這裡,這個高度跳下去,就剛剛好。”

他說著,真的開了窗,按著她的肩膀往外傾斜了一下。

冷風從窗外猛烈地灌了進來,她靠在窗邊,身體探出去大半,在冷風中搖搖欲墜。

“沈良州……”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嘴唇都在打哆嗦,“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瘋子,瘋子!你放開我……放開我!”

“你不是特彆想死嗎?”他看著她,隻覺得可笑。

“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她掙脫他,虛弱無力地扯住自己的頭發,癱坐了下來,“我做錯了什麼?這不是我的錯。”

她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哽咽地聲音含糊不清,“我隻是想回家而已……”

“回家?一個陪酒女郎的女兒,你媽確定是誰的嗎?”沈良州沒什麼觸動,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嘲諷地笑了笑,“收收你的眼淚,你跟你的母親是一路貨色,這些肮臟心思少往我麵前擺,我隻會覺得惡心。”

他起了身,不疾不徐地說道,“你可以把委屈和眼淚留到老爺子麵前,不過我告訴你,如果你在我媽麵前晃悠,給她添堵,你會有更適合的歸宿。”

涼薄的視線如同透著寒氣的冰棱,一寸一寸從她身上刺進去,陰鷙又森冷。

沈良州淡淡地笑了笑,“比如說,精神病院,或者,戒D所。”

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是不敢說出口。

肌膚在瑟縮,骨頭在打顫,所有的強硬或者示弱在他麵前毫無用處,這個人仿佛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心。

沈良州也懶得跟她言語,離開房間前耐著性子將手指擦乾淨,無聲無息地將方巾丟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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