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還沒上來, 隻開了酒。房間內空調的溫度調的並不高，但這個負責人似乎是很熱, 額頭上直冒汗，得了多動症一樣片刻都閒不住，一個勁兒地往這裡湊。
外邊還有著急聯係他，想試試還有沒有試鏡機會的經紀人。這頓飯還沒開始吃，就已經膈應死了。
顧嬈麵無表情地挪開一點，直接撥了電話讓喬安趕緊過來。明麵的飯局這人都不能規規矩矩，那她真沒必要待在這。
“劉總, 謝謝您的美意，不過我好像並不適合貴品牌的風格路線, ”顧嬈冷冷清清地翹了下唇角，掃了一眼房間外, “我看有人還急著找您呢，既然忙，我也不好打擾。”
“讓他等著, ”負責人不耐煩地擺擺手, 皺著眉又想往她這裡湊，“飯點你打算去哪兒啊？”
顧嬈冷眼起了身, “抱歉, 我還有事。”
喬安沒敢真讓顧嬈自己來應付，她在隔壁包了個單間, 菜剛點了一半就接到消息。她心底直犯嘀咕, 畢竟這才沒多久。
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幺蛾子, 喬安撂下菜單“哢噠哢噠”往隔壁走，滿麵春風地推開了門，“實在不好意思，我可能要掃大家興了，清和劇組出了點事，急著趕過去。這次對不住，下次請您吃飯一定要賞臉。”
說得再好聽也是客套話，做不得數。
“去你媽的急事，多少人排隊等著，老子都不看一眼，給你點顏色你就敢開染坊？”這個負責人今天焦躁得很，完全聽不進去人勸，一句話就給激怒了。
他嘴裡不乾不淨的，聽得人直皺眉。
眼看著他還打算上來拉扯，顧嬈半點耐性也沒有了，麵無表情地站在一旁，撥了個號碼。
“怎麼著，受委屈了給你金-主打電話呢？”負責人啐了一口，“信不信老子一句話，整個圈子裡的廣告封麵你都得泡湯？”
“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我不知道，也不在乎，”顧嬈抬眼，輕輕一笑，“不過，讓我倒黴前，留點力氣和你老板解釋比較好。”
負責人還沒反應過來她話裡的意思，電話接通了。
顧嬈開了免提，通話另一端的聲音清晰地傳來，“嗨，親愛的，怎麼突然聯係我？”
是個外國人，漢語說得十分流利，但能清楚的聽到口音。
房間內不約而同地靜了下來。
負責人莫名其妙的覺得耳熟，似乎是個熟人，可惜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具體是誰。
“Simon，你的客戶現在要投訴。”
這句稱呼剛剛喊出來，負責人就變了臉色。說起來離譜，這通電話是打給總部首席執行官的。
“這麼多年我砸的多少錢都進了你家口袋了？換個說法我就是貴品牌的衣食父母。”顧嬈毫無熱情可言，漫不經心地控訴到，“貴品牌亞太地區負責人的言行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你管不管？”
負責人當場沉了臉色，但他不敢發作。這種熟稔的語氣，顯而易見兩人關係匪淺。
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奪，顧嬈後退了一步。
“小事兒啊親愛的，我們向來是以顧客至上的，一定會妥善處理您的麻煩。”對方聽到這話樂了，一點就通，懶洋洋地笑了笑，“對於有違品牌宗旨的工作人員，絕對會嚴肅調查和處理。”
讓他失業可能很麻煩，畢竟各地區負責人跟股東有利益牽扯，不過，頂頭上司讓他每天過得煎熬很容易。隔一段時間，他離下崗也就不遠了。
那個劉總自然懂這個道理，這會兒醒了神，忙著過來賠不是，“宋小姐，我剛剛醉了，有點神誌不清。”
顧嬈也沒搭理，還沒喝酒就醉了，也是夠搞笑。
“那我不打擾您跟您的分區負責人聊了，”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顧嬈彎唇笑了笑，“謝謝，回聊。”
“你們中國這叫什麼來著？”對方氣笑了，“過河拆橋？”
“卸磨殺驢，再見。”顧嬈掐斷了電話。
喬安原以為這通電話是打給沈良州的，沒料到是這麼一幅場景。不過心底震驚歸震驚，麵上半分情緒都沒有。
這下劉總真不敢讓人這麼走了，不是不依不饒，實在是這麼一鬨太致命。他今天是有點色迷心竅，放在往日，他還不屑於乾強取豪奪的事兒，不過來之前出了點特殊狀況，他又受了點授意。
誰知道便宜沒占到半分，就要把自己的飯碗折了進去。
他還來不及讓人攔住人，總部的電話如期而至。
顧嬈給喬安遞了個眼色，拎起外套直接走人。有人自作聰明地想去攔，被她冷淡的視線掠過，自動讓了道。
她剛走到門口，腳步微微一頓。
“怎麼回事？”喬安微微皺眉，剛剛從顧嬈淩厲的氣勢裡緩過勁來。
顧嬈餘光掃到走廊儘頭似乎有人在盯著自己，口罩遮了半邊臉，行為十分古怪。察覺到了不太對勁，她還沒看過去，那人警惕地往牆後挪了挪，身影迅速地縮了起來。
動作很快，顧嬈來不及看，索性當作不知道，不著痕跡地掃了喬安一眼，“沒事，走了。”
她跟小李交代了幾句，才離開這兒。
“今天是我沒留神，我先前帶過的人跟這個劉總接觸過，沒出過什麼事，”喬安見顧嬈心思不在這兒，不免又問了句，“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我也說不上來，這人今天是挺古怪。我剛剛讓小李去調監控了，可能是我這人多疑吧。”顧嬈笑了笑，沒太在意，“算了，不乾你的事兒，權當我晦氣吧。”
顧嬈話音剛落，腦海中一個念頭飛快閃過，她的眸色冷了下來。
初時隻隱隱覺得不太對，但沒來得及細想，再加上瞧見有人盯梢，顧嬈不由得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