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對殺:壓軸(1 / 2)

“哎, 嬈嬈,我剛剛沒碰到你爸, 那正好,這些東西你拎回去。”麵前的中年男人見到她就喜笑顏開,說不出來的和藹。

顧嬈在錦棠待了沒多久, 就跟顧博十分湊巧地遇上了。

“叔叔, 您要是有事我去跟宋秘書說一聲,哪好勞煩您親自跑一趟。”顧嬈掛著標準社交禮儀的微笑, 不動聲色地將東西推了回去, “東西還是不用了, 上次我爸還嫌我沒眼色呢, 就知道讓您破費。”

是叔叔, 不過就是顧家旁係的叔叔。

顧嬈也知道他來的用意,如果真想聯係她父親顧珩,一早就通知宋秘書了,哪裡需要拐彎抹角地試探。顧嬈往那盒子裡掃了眼, 限定的芭蕾舞鞋和首飾盒。

打著這麼多幌子, 其實就是來找她的。

“你看,這又跟我見外了不是。”顧博麵色嚴肅起來, “都是一家人跟我客套什麼?”

顧嬈眼觀鼻鼻觀心, 彎唇笑了笑,“就是因為一家人, 送禮物多見外啊, 有事兒您說就行。”

問歸問, 顧嬈猜他又是來求情的。

她這個旁係叔叔在外麵包了一個女明星,叫尤箬,是個新人,最近正混得風生水起。

顧嬈的身份背景在圈內幾乎是心照不宣的事。前些年經曆了全民掉碼,雖然後來砸錢讓各大平台屏蔽了“顧嬈”這個關鍵詞,但是她的真實身份、家世背景基本都被猜的七七八八了,這成了公開的秘密。

不過稱呼上,還是繼續用了宋清和。

尤箬剛出道就得罪過顧嬈,也不知道下了什麼功夫,她這個叔叔當天就過來說和。顧嬈沒打算跟個新人較勁,也不太想駁長輩麵子,最後不了了之。

就因為這麼一遭,這個尤箬是真不知道見好就收,看到沒有後果就變本加厲,在許多事上沒完沒了。

昨晚幾大傳媒影視組織的晚宴上,顧嬈和尤箬兩人撞衫。結果當然毫無懸念,顧嬈豔壓群芳。

然後臨散場時,尤箬當著不少人麵指桑罵槐,暗諷顧嬈出道以來就一直陪跑玉露獎。

顧嬈當時沒搭理。

就是一樁小事,這種沒多少水平的舉動她都懶得回擊,結果這還不到一天,就傳開了。

這不,她今天先見著的,就是來求情的。

“小姑娘不太會說話,你彆太往心上放,也彆跟她計較。”顧博跟她客套完兩句就說開了。

顧嬈在心裡暗諷他有家室還這麼明目張膽地偷吃,麵上還是耐心聽他說完,應付了兩句,才把人送走。

顧嬈按了按眉心,思量著這種不檢點的行為,怎麼巧妙地捅給老爺子,又不牽扯到自己身上。

三天兩頭,她是真有點煩了。

“外麵風言風語可多著呢,你倒是找了個躲清閒的好地方。”

哢噠哢噠的腳步聲和清泠的女聲從樓下飄了上來,話音一落,聲音的主人才出現在門口。

顧嬈抬了抬視線,半眯著眸子單手支頤,“都在傳什麼?”

謝青縵立在門側,半含著笑意上下打量著顧嬈,“外麵都在傳宋大影後被一出道不久的新人尤箬落了臉麵,還沒還手,大家可都覺得稀奇著呢。”

得,就這一件事,看來沒幾天是消停不下來了。

“不止吧。”不是疑問,是肯定的語氣。

顧嬈閉著眼睛也能猜出來這些爛俗的套路,對方的通稿會說什麼她都一清二楚。

“我估摸著她還得翻翻以前的赫赫戰績,玉露獎對我不太友好,上次我離大滿貫就一步之遙,結果我參演的《密語者》敗給了《影》。”顧嬈慢條斯理地往杯中續茶,口吻散漫又輕淡,“尤箬不是憑借《影》拿過個最佳女配嗎?她可能要提一提前年就壓我一頭了。”

一個最佳女配拿出來炫耀其實特彆寒顫,不過“玉露獎和宋清和八字不合”這個梗由來已久,尤箬確實做得出來。

顧嬈最近憑借《藍籌》斬獲了奧斯卡金像獎。這幾年來,從最初憑借《風聲鶴唳》問鼎戛納影後,到後來的柏林、威尼斯電影節,世界四大電影獎她儘數收入囊中。

這樣的成就彆說國內,就算是算上國外,也沒幾個。何況是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裡。她演繹方麵的天賦異稟從最初的備受爭議,到眾人眼裡的名副其實。加上這幾年,顧嬈沒什麼花邊新聞可以指摘,所以算得上票房口碑雙收了。

其實盛名之下不過如此,她想體驗的也體驗完了,按照平日裡的秉性,顧嬈又不需要靠演戲養活自己,走到這一步就該功成身退了。

但是她還留有遺憾,或者說心頭有道刺。

國外的獎項她已經大滿貫,而國內的三大獎項中,玉露獎她每年都在陪跑。

每年都入圍,每年都落選。

國外獎項大滿貫確實足夠證明她的實力,但是拿不到最後一份,顧嬈覺得不舒服。她這人有輕微的強迫症,又是個完美主義者,少一點她都不允許。

當然,玉露獎的惡意不是沒有絲毫緣由的。

娛樂圈近十年來格局沒有大變動,D.S傳媒、荊廈影視、盛宏傳媒三分天下,互相掣肘。

玉露獎牽扯的錯綜複雜的關係不提,它背後的東家蘇穎,有個未婚夫,就是周靖宇。

所謂的冤家路窄,不過如此。

“還不止,你可能忽略了對方團隊不要臉的程度。”謝青縵也沒跟她客氣,撥開座位上的外套,款款落座,“她野心可大著呢,現在不止想要逮個機會踩你一腳,還想要借著你的東風,把自己打造成圈內第二人。”

簡單的說,尤箬就是妄想蹭著“宋清和”三個字的熱度抬高自己身價,還想找機會把人拉下神壇。這幾年,“宋清和”三個字快成為金字招牌了,它和演繹鬼才是劃等號的。

“去了趟柏林電影節就開始做夢,”謝青縵雙手交叉墊在下巴底下,輕聲笑了笑,“今年的癡心妄想第一人非她莫屬。”

“就那一套爛掉牙的東西,無聊。”顧嬈倒沒太往心上放,“她要真有這個本事,隨她便,既然是癡心妄想,我哪來的時間陪她耗。”

“尤箬在你走後洋洋得意了好久,她要是知道你一點沒往心上放,估計要氣得吐幾斤血。”謝青縵纖眉微微一挑,“不過,我很好奇,那個尤箬什麼來頭,能讓你忌憚?”

“能是什麼來頭,就是被我一個遠親叔叔包-養了。”顧嬈被她問得有些鬱悶,輕嗤了一聲,“年紀輕輕意圖當我嬸子,惹不起惹不起。”

不出所料,謝青縵被這狗血的關係刺激得嗆了下,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八點檔豪門恩怨?”

“那她這段位還差點火候。”顧嬈毫不客氣地諷刺了句,“我這個叔叔也是個奇人,他可能真情實感的覺得我是特好的心性。”

顧嬈被這兩人烏七八糟的事弄得有些沒耐性了,她本來就不是什麼溫和脾性,那個尤箬就是不知道見好就收,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茬。

這種感覺就好比有一隻狗對著你狂吠不止,你不理睬它,它就琢磨著如何喝血吃肉了。

“欺軟怕硬的貨色,你還真不打算收拾?”謝青縵斜身笑了笑,“吃不準她覺得你好欺負,就跟你沒完沒了了呢。”

謝青縵話音一落,有人敲了敲門。

容容站在門口,麵色有些難看。她瞅了瞅顧嬈身邊還坐著謝青縵,滾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顧嬈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沒好事,“說吧,又沒旁人,你這號喪的臉色,是被誰欺負了?”

“就是您上次看中的禮服,我送去改,正好撞上尤箬。然後好像被尤箬看中了,她現在正跟店員甩臉色呢。”容容聲音低了低,“我估計店員磨不過她,估計就要給您打電話了。”

一語成讖的謝青縵側過身去,笑得沒了形象,茶盞直接撂到一邊去了。

“我說什麼來著,惹不起你也躲不起,這種狗皮膏藥你還是悠著點的好。”

顧嬈真有點無言以對。

她基本沒怎麼逛過街,衣服是一水兒的高訂,當季新款都是直接送到家門。就上次閒著沒事被謝青縵拽去,看上了一件晚禮裙,覺得不夠合身,讓人改改。

這麼小的概率,也能給尤箬撞上並且相中,服氣。

不用說,尤箬知道是她的,那就更勢在必得了。

沒一會兒功夫,那家店就把電話打到她手機上,委婉地表達了一下對方願意出三倍價格的意願。

這種事其實吃力不討好,一不小心得罪的就是兩個客人,不過店員是真耗不過尤箬,這才把電話打過來。

跟她們料想得不太一樣,顧嬈竟然是難得的好脾氣,一句刁難的話都沒有,甚至欣然答應了尤箬挑釁一樣的要求。

就是臨掛電話的時候,顧嬈強調了三遍,“我跟尤小姐還沒熟到可以賒賬的程度上,麻煩尤小姐現在轉賬,可彆逞一時口舌之快出不起錢,以後就不認了。”

原本尤箬因為她不爭不搶,沒了意趣,害怕事出蹊蹺必有妖,打算反悔。

結果被顧嬈用話一刺激,尤箬咬牙切齒地轉了帳。

容容看得瞠目結舌,謝青縵倒是挺了解她,若有所思地盯了顧嬈一會兒,“你想到什麼好玩的了?”

顧嬈又不缺錢,彆說三倍價格,三十倍也未必樂意搭理。既然答應了,那肯定是想好了怎麼讓人倒黴了。

“這不好說。”顧嬈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了劃,看到了銀行轉賬後彎了彎唇,“這得看她是不是還想跟我沒完啊,她要是點到為止,就沒後續了,要是得寸進尺,過兩天我請你看戲。”

玉露頒獎典禮就在這兩日,尤箬如果不到她眼前招搖也就算了。不然她不介意以牙還牙,就讓她體驗一把被虐哭的感覺。

謝青縵眸中閃過一絲情緒,她倒是聽懂了,“我怕治標不治本,你就算收拾了她,她回去就跟你那個遠親叔叔一哭二鬨三上吊,在吹吹枕邊風,就有你頭疼的了。”

“治本的話,該治的也不是她尤箬啊。”顧嬈懶懶地抬眸,“不著急。”

聽得雲裡霧裡的容容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嘀咕了一句,“你們能不能不要這樣講話,我總懷疑自己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

“通俗點說,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謝青縵抿了一口茶,挺有耐性地解釋了一句,“狗仗人勢,那就先讓主人分身乏術。”

顧嬈拎著茶壺斟茶,袖口往下滑了滑,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腕骨和瑩潤的鐲子,“你倒是挺有耐心,前兩天不是檔期排得昏天黑地嗎,今天怎麼跑我這裡找消遣?”

“劇組殺青了,日程是很滿,不過我手機關機了,還能清閒一會兒。”謝青縵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溫涼的眸子裡劃過一絲古怪的情緒,“尤箬演技算不得頂尖,無功無過罷了,不過頂好的資源和劇本,隻要她往床上一趟,就到手了。我認識的好多人都這樣,搞得我想找個二代了。”

顧嬈當然知道她在反諷,不過故意順著她的話接了一句,“寧惹富太太,不碰官家婦,你要是真想,要找就找最有錢的,想轍子泡我三哥啊,多金又帥氣,基本無可挑剔。”

除了病態了點。

“我要跳火坑,你好歹拉我一把意思一下,我就過過嘴癮。”謝青縵輕咳了一聲,瞪了她一眼,“我可在一個飯局上聽說過,這位齊總,把自己後媽逼瘋了,把人送進了精神病院。”

“是有這麼回事兒,”顧嬈低了低聲音,“不過人沒瘋。”

謝青縵張了張唇。

這他媽更可怕了好嗎。

顧嬈忽地笑出了聲,一手支著下巴勾了勾唇,“富貴險中求,你就這點膽量也好意思想這些。”

“你唬我呢?”謝青縵想抄起東西丟她,後來發現桌上的東西扔不得,罷了手。

“真不是我說,你這心性不適合跟人玩玩。”顧嬈微微斂起笑意,微挑的眼尾蕩著說不出的風情,“易地而處,我敢,但你不能。因為你不是那種玩得開也無所謂的人,你太容易走心了。”

“也許。”謝青縵垂了垂視線,似乎也沒太把她這話放在心上。

她見顧嬈起身,問了句,“有事兒?”

“有個朋友開了家公館,我去捧個人場,玩一圈兒再說。”顧嬈拎起外套,“單我已經買了,你在這玩兒就行。”

出了包間,顧嬈撥了個電話,“Simon,我剛剛看中了條晚禮裙。”

顧嬈回憶了一下被尤箬以三倍價格買走的晚禮裙,繼續道,“今年Versace的春夏限量高訂,燕京到申城就三條,售空了,你趕緊想辦法給我空運一條過來。”

對麵正訝異這祖宗提的要求古怪又突然,還沒問什麼,顧嬈繼續道,“你想個轍兒讓設計師改改設計,最好比原來那條……”

“異想天開也要有個限度,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對麵無言以對了半天,磨出來幾句話,“你受什麼刺激了?”

“等等,”顧嬈突然想到了點什麼,翹起唇角笑了笑,“不用那麼麻煩了,我就要那條裙子,原版的就行。”

這樣帶來的效果,也許更讓人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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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嬈到了不久就打算走了。

沈良州剛出去接電話,顧嬈就打算悄悄溜出去,結果一拎起沈良州的外套,就有人眼尖看到了。

“欸,彆介啊,你們倆不膩歪啊,這才多久就想跑了?”

用梁博的話形容就是“前半夜還沒過去,夜生活還沒開始”,所以玩得正儘興的幾個又拽著她不讓走,“沈哥又不在這兒,難道你還怕他不允許呢?”

“誰信啊,看看四哥平日裡妻管嚴的樣子,肯定做不了四嫂的主,玩會兒再走。”有人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