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疏沉默了, 他早前跟祝川說過這最後一條路, 也是他最不想走的那條路。
他不想綁縛彆人的人生, 更不想綁縛喜歡他的人的人生,如果不能給予回應, 一味地接受彆人的好意,那太自私了。
沈雋意早已超出固執的範疇,偏執地認定一件事就死也不會回頭,傅清疏有些無奈地拿開他的手, 低聲問他:“東西收拾好沒有?”
“還沒有。”沈雋意偏頭看了眼,欲言又止地補了句:“你這兩天還是不穩定, 我怕臨時出狀況,想等你徹底穩定了再回平洲, 萬一飛機上……”
傅清疏站起身, 說:“不礙事了, 應該已經過了。”說著走到他床邊,撿起地上掉的一個T恤,想了想說:“這些衣服質量都不好, 扔了吧。”
“這些是你給我買的。”沈雋意換了個方向坐著,撐著下巴看他笑:“我留著, 你要是真不要我,有個念想。”
傅清疏手指頓了頓, 沒偏頭地說:“回平洲重新買吧, 念想也不要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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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平洲。
沈雋意執意要把傅清疏送回家, 但送到了卻又不進去, 在門口道了彆就走了。
傅清疏回到家裡,熟悉的環境讓他的冷靜瞬間坍塌,再也沒有精神支撐,疲憊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他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夢裡斷斷續續的出現傅正青,出現他放縱的那些年,出現沈雋意。
頭痛欲裂。
祝川靠在門口,敲了下門笑問:“傅教授,睡覺怎麼還不關門呢,這要是你家小狼狗進來了,你還有全屍嗎?”
傅清疏被嚇了一跳,很快反應過來,抬手遮住從窗簾縫裡透過來的光,眯了眯眼,“你什麼時候來的?”
祝川雙手抱胸靠著沒動,定定地看著他說:“昨晚就來了,你家小狼狗不太放心你一個人在家,讓我過來陪你。”
傅清疏被他一口一個小狼狗弄得頭疼,半坐起身靠在床上說:“他人呢?”
“不知道,說是有事兒要辦。”
傅清疏伸手去摸手機,看到屏幕上隻有陳清婉和兩條短信,還有許奕一個未接電話,沈雋意沒有打過電話來。
“找小狼狗啊?”祝川“嘖”了聲,賊兮兮地湊過來說:“他都這麼對你了,你還考慮什麼,反正你也沒什麼回頭路了,不如就從了他吧。”
傅清疏心一沉,“他都告訴你了?”
祝川被他突如其來的冷聲嚇了一跳,遲疑地點頭:“說、說了啊。”
傅清疏倏地握緊拳,扣上手機,冷道:“他很得意吧,這樣的談資。”
“啊?”祝川被弄得一頭霧水,懵逼了半晌,斟酌道:“不算談資吧,他就交代我照顧你,說你在霍城發過一次燒,身體很虛弱,這也算談資嗎?”
“什麼?”
祝川徹底懵逼了,小心翼翼地盯著麵前人有些蒼白&#3:“沈雋意給我打電話,說你剛生過病,身體很虛弱,他自己有事兒去辦,讓我來看著你,彆出什麼事兒。”
“就這樣?”
“就、就這樣啊,不然呢,還能怎麼樣?”祝川無奈道:“不然他還能跟我說先痛哭流涕求我嗎?他看我眼神兒也就現在還好點兒,以前不知道我取向為女的時候都能生吃我。”
傅清疏心尖微痛。
是了,沈雋意不是那種會做了點事就誇誇其談去炫耀的人,他雖然囂張又狂妄,但是做事很有分寸。
如果他真是那樣的人,早在跟莫久吃醋的時候,就會說他暫時標記過自己,但他沒有,隻是暗自較勁,然後在自己這兒加倍討回去。
是他小人之心了。
傅清疏長輸了口氣,抬頭看向祝川,忽然迷茫了,他需要一個人來解惑。
祝川看著他的迷惘的表情,說:“哎你剛說的談資,是什麼啊?當局者迷,你說出來我給你分析分析唄。”
“沒什麼。”
祝川看他下了床,跟著他一起走到樓梯口,又一起走到廚房,看他洗鍋煮飯,不依不饒地問:“說說唄,指不定我能給你出主意呢。”
“沒必要。”
“哦,我好傷心。”祝川捂著胸口,裝模作樣地假哭起來:“有了老公忘了朋友,傅教授我以為你境界高一點,沒想到啊,你也是一樣的見色忘義。”
“假哭太過了。”傅清疏伸手拿薑,想起沈雋意不愛吃薑,又放下了。
“誰假……”祝川忽然一笑:“誒誒誒?你剛剛是不是承認他是你老公了?”
“我沒有。”
祝川“嘖”了聲,從他切的番茄裡拿了一小瓣兒送進嘴裡,感慨似的說:“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沈雋意不是狼狗,是個舔狗,你那麼煩他,他還死皮賴臉地纏著你,這要我……靠!”
祝川看著抵在脖子上的刀刃,瞬間舉起雙手投降:“拿開,拿開拿開,見血不好。”
傅清疏收回手,又慢條斯理地切菜,祝川靠的遠了一些,又繼續說:“你看吧,我故意說兩句他不好,你就這反應,還嘴硬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