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疏放下手機,沉默著端起碗拿起筷子開始吃飯,食不知味地吃了幾口便沒胃口了,眼神往手機上看了幾眼,時不時解鎖。
他沒有回過來。
傅清疏從手機上收回視線,站起身將菜放進冰箱,去洗了碗。
他原本以為沈雋意這麼纏人一天一夜就是極限了,今天晚上應該回來找他吃飯,所以便強撐著頭暈起來做了幾樣他愛吃的。
祝川說的是,人心都是肉長的,什麼人的心經得起這樣傷害。
沈雋意也是普通人,他受了傷也會痛,哪有人能這麼不求回報還又要承受他的排斥和厭惡,一直對自己好的。
他傻半年也足夠反應過來了。
他應該有更好的人陪伴他從少年人蛻變成一個強大沉穩的男人,從他波濤洶湧的人生裡行過船掀過浪,自己已經三十歲了,這麼老了。
沈雋意說自己配不上他,其實配不上他的,是自己。
傅清疏洗完碗,收拾完餐桌後拿起手機去書房去看下學期的課題,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但不自覺地還是看手機。
兩個半小時過去了,手機一次都沒響過,安靜地讓他以為手機是不是壞了,直到運營商發了一條推廣過來。
手機沒問題,網絡也沒問題。
問題是,沈雋意可能不想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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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雋意的手機沒電了,等他回到酒店充上電的時候,距離傅清疏那條短信已經過去了三個半小時。
他看著那條短信,猜測傅清疏的意思,估計是覺得他自作主張。
撥了電話過去,傅清疏很快接起來,卻沒開口說話,隻有輕輕地呼吸聲。
沈雋意說:“傅教授,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想看見我,就讓祝川去照顧你,免得我擔心,下次不自作主張了,彆生氣。”
傅清疏心尖微痛,“沒有生氣。”
“嗯。”沈雋意剛跟沈開雲吵完架,胸腔裡滿漲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怕一開口又口沒遮攔,索性就沒說話。
傅清疏今天反而很主動,頓了頓問他:“祝川說你有事要忙,是回家了?”
“嗯。”
傅清疏微微皺眉,語氣裡是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輕責,隔著聽筒溫柔的讓人有些心顫,“為什麼沒告訴我。”
沈雋意一下子愣了,心頭發軟的咽了咽唾沫,低聲說:“我不確定你想不想接到我的電話,更何況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沒必要讓你也一起頭疼,我舍不得。”
傅清疏捏著手機,垂下眼說:“我不是接你電話了。”
這話說的很隱晦,沈雋意現在心很亂,也沒聽懂他這句話裡包含的意思,笑了下說:“嗯,不用擔心,我過幾天就回去了。”
“我去接你。”
沈雋意忙說:“不用,我打車回去就行,你才剛……多休息休息,都說了舍不得了,不要你接。”
傅清疏沉默良久,問他:“真的不要我接你?”
沈雋意遲疑了下,想起他蒼白的臉色,一狠心說了句:“不用……我打車一樣很方便,再說了你接我也不順路,回……”
“沈雋意。”
“嗯?”
傅清疏的聲音被壓得很低,從聽筒裡傳出來的時候像是在涼涼的冰雪意上覆蓋了一層溫熱的炭火,揚起一點淺淺的白煙。
“要不要我接你。”
沈雋意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固執地要接自己,難道是想跟他說清楚?雖然心裡很不願意,想了想還是答應了:“行吧,我明天下午回去,你有時間就來接我。”
傅清疏聲音很輕地“嗯”了一聲,說:“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