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遙嗓子裡哽咽著,伴著哭腔說:“對不起, 都是我的原因才害了你被抓。”
傅清疏低聲說:“沈小姐, 受害者無罪, 你被抓在這裡用來威脅沈雋意,是因為沈開雲喪心病狂, 不是因為你做錯了事。”
“傅教授……”
傅清疏強撐著精神,與逐漸消失的體力抵抗, 聲音也輕了不少,看起來有些撐不住了, 頭往下點了幾下,幾乎要暈。
沈遙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的肩膀, 低聲說:“傅教授你撐住,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相信我。”
“彆。”傅清疏攥住她手腕,又抬起頭, 動了動慘白的嘴唇, 艱難地搖了下頭說:“沈開雲現在已經瘋了, 他不會顧忌著和你的父女感情,你還安全是因為對他造成不了威脅, 彆冒險。”
“可是……”沈遙看著他肩上的傷和幾乎染紅的白襯衫,猩紅的血觸目驚心,心疼的說:“你受這麼重的傷, 我怎麼跟阿意交代。”
傅清疏輕輕搖頭, 笑了下, “我不要緊。”
不礙事,不要緊,從她進來開始傅清疏就一直在告訴她自己沒事,明明都要暈倒了,卻還能那麼冷靜的說自己沒事。
沈遙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人,才能那麼冷靜的自己挖出子彈,仿佛不會痛。
“孩子起名字了嗎?”傅清疏忽然問。
沈遙微愣,一下子又反應過來,估計他是怕自己一直擔心,想找個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便搖頭:“沒有,想等阿意起。”
傅清疏點點頭,笑說:“是,孩子還沒有名字,也還沒學會叫舅舅,你得好好照顧他。”
沈遙點頭。
“好了,包紮好了趕緊出來!”男人拍了下門厲聲催促。
沈遙忙站起身,“傅教授,藥我給您留在這兒了,如果我來不了您就自己按時換,千萬照顧好自己。”
傅清疏已經站不起來了,虛弱的點了下頭,“不要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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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向下沉去,星子迫不及待的爬上來,捧出一輪圓月。
距離傅清疏被帶走已經過了九個小時。
嚴保帶人跑了一下午,幾乎將周邊的房子都翻過來,卻還是沒有找到傅清疏,隻在一個巷子拐角看到了一團炸開的血跡。
祝川有隻警隊退役下來的警犬,下午讓人帶去給嚴保,順著血跡找了一段就開始繞圈子,怎麼也不往前走了。
沈雋意反倒沉靜下來了,相比較其他人的焦躁不安,他一句話都沒說,一遍遍地把傅清疏留下的寥寥幾字過濾了無數遍。
案子牽涉過廣,不可能對民眾公開,沈雋意從老鉑西那裡知道了目前的進展。
那七個人承認自己和沈開雲相互勾結,利用職務之便包庇他製造禁藥並且開通渠道銷售,傅正青的證詞也從自己研發禁藥改口稱沈開雲以實驗為由欺騙他共同研發。
沈雋意和傅清疏收集到的所有證據一並遞交給了老鉑西,康羅親自來取回羅國,連同諾拉的照片和尤靜雲的手寫信。
證據確鑿,再加上如今的情勢,沈開雲是死路一條,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傅清疏,他一定會把人藏的很好。
用來做最後的威脅,甚至有可能玉石俱焚。
不能衝動,要冷靜。
想想,想想,傅清疏不會留下這麼簡單的線索,一定還有彆的,他沒發現的,試試從傅清疏的角度去想,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應該是想告訴他什麼。
戒指。
沈雋意掐著額頭拚命想,把每一根神經往外拽,抽絲、剝繭。
那天他們做了太多事,他隻記得傅清疏伸手讓他套上戒指,還跟他說喜歡,太多美好的事,導致他記不起那些“無關緊要”。
沈雋意拚命的想,恨不得把腦子都翻過來,將記憶全部倒出來,扒拉出蛛絲馬跡。
那天他們買完戒指出來,有人高空擲物被當場抓獲,傅清疏順口說過一句什麼話,那句就是重點。
葉先令!
沈雋意猛地抬起頭,那天傅清疏往高空擲物的方向看了眼,隨口說以前葉先令總是不肯要大學分的房子,自己租了一個幾十平的小房子,一家人就住在那裡,挺清苦。
在那裡,一定在那裡!
沈雋意倏地站起身,抓起手機和老鉑西留給他的那把槍便衝了出去,祝川正好從外麵回來,看見他一陣風似的,喊了聲:“沈雋意你……喂,你上哪兒啊!”
沈雋意拉開車門坐進去,祝川的車性能極好,啟動也快,他半句話沒說完就見它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靠!
祝川也顧不上許多,拉開嚴保的車門坐上去,“快,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