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裡映出一張漂亮而不顯陰柔的臉。
修真界的丹藥效果奇快,額頭的傷很快就好了。祝知之對著鏡子端詳片刻,發覺這張臉跟他過去有五分相似,隻是更精致,輪廓更細膩,像是加了一百點美顏效果。
這讓他心情不錯。“勉強算是彌補了一點兒麻煩吧。”
除去危險,這個世界還挺精彩的。比如現在,他身後的床上,正並排躺著兩個大美男。
吃下傷藥之後,身上的傷痛有所緩解,楚星鈺仍渾身緊繃。小劍修還很年輕,明顯更沉不住氣,見他看過來,立即怒目回視,仿佛被進犯領地的小狼崽子。
秦白栩就鎮靜許多,竟然還有心思向他笑一下,如芝蘭玉樹,清逸出塵。
要不是看過原著,知道這人內裡黑得很,祝知之幾乎要以為他是個翩翩君子了。
楚星鈺撇開頭,“秦師妹呢?”
“她是你師妹?”
“同出正道,自然是師妹。”他冷聲道。
他們雖然不是出自同一宗門,但對比他這個邪修,當然是一路的了。
“她呀……男女授受不親,當然不能留在我的房間裡了。你放心,她安全得很。”祝知之一本正經。
“合歡宗的人,也會講究男女授受不親?”楚星鈺“哼”了一聲,“你覺得我會信?”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祝知之笑吟吟道。
楚星鈺是天子驕子,卻不是溫室裡的花朵。身處弱勢,他壓抑著火氣,低聲道:“你想要什麼,隻要你肯放了我們,儘可以開口。我可以用心魔起誓,絕不會報複你。”
“你這個心魔起誓,心不誠啊。”祝知之搖頭,“你不報複我就夠了?你的親友難道不會幫你報複我?或者將矛頭指向合歡宗,不還是包括我嗎?”
楚星鈺呆了一下,估計是從沒想過還有這種操作。
秦白栩笑道:“這位……楚兄,是個實誠人,不會耍心機的。”
“他是實誠人。那你呢?”
秦白栩真誠道:“你說的那些,我也想不到。”
“哦。”
祝知之說:“我不信。”
秦白栩無奈地搖了搖頭,“那你想要……”話音未落,他微微一愣。
祝知之向床邊走了過來,傾下身子,饒有興致地問他:“你怎麼不問秦怡萱的下落?你們不是同族的?”
如今的修真界,正道以雲華宗、天衍宗、玉心派三大宗派為首。另有龐大的修真世家,秦白栩和秦怡萱便同出自秦家。
不過兩人都是旁支,此時尚未揚名,似乎隻是小人物。
一站一臥,對方居高臨下,本該帶來壓迫與不適。但祝知之想看清他的表情,半欠著上身,肩上黑發頓時垂落而下,散出一陣幽隱冷香,削弱了這種侵略感。
“楚兄先我問過了。”對於他的問題,秦白栩不以為意。
甚至還有心思嗅了一下。暗道這味道不錯,比屋裡的熏香好聞。
祝知之心說你就裝吧,剛才你怎麼沒想著問。
原著裡,他這明哲保身的態度沒持續太久,愛上秦怡萱後,為她拚命時那叫一個舍生忘死。
這時,門外響起雜役的通報:“叩見宗主。”
隨即有力的腳步聲傳來,“砰”的一聲,屋門被推開。來人身量不高,麵上無肉,五官僵硬而陰沉。
合歡宗的宗主程不思。
祝知之慢慢站直,叫了聲:“師尊。”
程不思打量了一下屋裡,見床上的人衣服還穿的好好的,原本帶怒的麵色緩和下來。
他又定定掃視祝知之片刻,視線如有實質,讓祝知之有種被窺探的感覺。
不,不僅僅是視線,那應該是修士的神識。被裡裡外外掃描一遍,祝知之心裡微驚,勉強自己不露出異樣之色。
不知探查了什麼,程不思放下心來。他看起來絕不是和藹可親的人物,偏偏對祝知之扯出一個笑,“很好,看來你把為師的話放在了心裡。”
什麼話?祝知之大腦飛快旋轉,可惜原主的記憶對他來說,隻是一些模糊的片段,一時間抓不到線索。
他垂下眼,恭順道:“師尊的話便是金科玉律,徒兒自然銘記於內。”
程不思滿意地點了點頭。似乎真的很寵愛這個弟子,詢問他在修煉上有什麼難題,用心指點了他一番。
指點完,又叮囑他道:“為師知道你耐不住性子,不過抓人回來玩玩可以,要記住為師的話。你要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祝知之感到一種強烈的違和感。送走程不思,他在門外靜靜站著。
“師兄,有何吩咐?”伺候他的雜役弟子上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