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華宗,中天殿。
“鈺兒,你說的都是真的?”
問話的是雲華宗宗主,也是楚星鈺的師傅。
“此等大事,弟子怎敢妄言。”
“為師自然相信你。”清遠仙尊思忖道:“隻是你心性純良,不知那些邪修狡猾多變,恐被其所欺。”
楚星鈺急急抬頭,“弟子可以擔保,他絕沒有騙我。”
清遠仙尊笑著看他,“如此篤定,看來你對他很是欣賞了。”
“我是……”楚星鈺抿了抿唇,“是,我覺得他可信。”
“諸位以為如何?”清遠仙尊問殿中的其他人。
一長老肅然道:“宗主,合歡宗霍亂修界多年,這是個將其鏟除的好機會。”
“倘若祝知之是被程不思授意,故意接近星鈺的呢?”一長老提出異議,“說不定我等一踏足其境,便會遭遇伏擊。”
“真是笑話。他程不思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敢算計我們雲華宗?”
“合歡宗是陰冥宗的附屬,說不定這是陰冥宗指使的呢!”
“我堂堂雲華宗,怎能瞻前顧後,害怕邪派妖人?你膽小就直說,我一人足矣!”
“你說什麼?我會害怕合歡宗這種小破勢力?我一個人也行!”
兩人吹胡子瞪眼地吵了起來。
“二位息怒。”清遠仙尊笑道:“我心中已有人選了。”
他的目光略過數位長老,最後落在一個全程沒參與討論的人身上。“流霜,你去。”
“我?”那人掀起眼皮,意興闌珊,“師兄,你開什麼玩笑。”
滿座長老皆是正襟端坐,神情嚴肅,偏他懶洋洋地斜靠在椅背上,隨意散漫。
“看你懶散的樣子,成何體統。”有人不忍直視道:“你不願去,就交給我。”
“去啊,誰說我不去。”越流霜挑了挑眉。
“閉關這麼久,也該動動筋骨了。”他起身伸了個懶腰,尾音輕揚,“合歡宗嘛,我還是有幾分興趣的。”
議會告一段落,眾人一一離開。
楚星鈺被越流霜拍了下肩膀,他勾唇道:“我說師侄兒,我還沒見過你對一個人這麼上心呢。你該不是見那姓祝的小子貌美,被他騙得神魂顛倒了吧?”
“男人怎麼可能貌美。”楚星鈺無奈,知道他是在打趣。
“那可不一定,合歡宗的魅惑之術可厲害呢。”越流霜摸了摸下巴,“你也知道,我曾為合歡宗妖女傷身傷心,至今都過不去這個坎兒,那叫一個慘呐。”
“我都栽了,你怎麼就不能?”
“師叔!”楚星鈺哭笑不得。“你就彆開我玩笑了。”
“你也到動春心的年紀了。”越流霜意味深長道:“不過可要守好元陽,彆輕易被人騙了身子啊。”
“師叔!”楚星鈺擰眉歎氣。
“臭小子,年紀不大,怎麼跟那些老頭兒一樣古板。”越流霜“嘖”了一聲,擺了擺手,“行了,辦你自己的事兒去吧。”
他又恢複了那種懶散的姿態,打了個哈欠,“我先回去睡了,等到攻打合歡宗時再來叫我。”
越流霜閉關或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楚星鈺有些擔憂地收回視線。
“不好,要遲了。”他立刻出了雲華宗,一路禦劍疾馳,到了錦淩城。
楚星鈺跟祝知之、秦白栩約在錦淩最大的茶樓見麵。
雅間裡,祝知之已經跟秦白栩麵對麵坐了有一段時間了。
秦白栩實在是個很會聊天的人。
他見多識廣,又心思玲瓏。既不過於熱絡,又不會顯得冷淡,笑容溫潤如風,恰在好處。
即使是祝知之也不得不承認,很難有人不對他心生好感。
不僅如此,他還相當體貼。
“這段時間我查閱了一些典籍。”秦白栩將一個乾坤袋推過來,“已經將這些符籙分辨清楚了。”
祝知之打開看了看,裡麵的符工整疊放著,每一種都夾著一張字條,上述名稱與作用。
分門彆類,整整齊齊。
“這是名錄,共計二百六十一張,二十四種。其中最多的是乘風符,有三十六張,最少的是龜息符,隻有一張。”秦白栩又展開一張寫滿小字的紙。
“辛苦你了。”祝知之是真的驚訝了。這些符籙稀罕偏門,他竟然都弄清楚了。說得輕巧,隻說翻閱了一些典籍,估計其實這些天一刻沒閒過。
“還好。”秦白栩似乎沒有絲毫居功的意思,“蒙君信任,不敢不儘心。”
祝知之說:“看來你這個朋友,我不交都要良心不安了。”
“既然是朋友,就無需客氣。”秦白栩微笑道:“你先挑吧。”
他一襲白衣,目光如水,宛如溫柔俊美的神君,令人心折。
“你放心,我不會客氣的。”祝知之向他眨眨眼。
看向名錄,祝知之第一時間注意到的是他的字。
字跡清雋,如青竹挺拔,工整、內斂,卻暗藏銳氣。
藏鋒不露。
字如其人。祝知之知道,他在秦家就是這樣,隱藏鋒芒,韜光養晦,然後一朝……將其顛覆。
不過這跟他沒關係,是秦白栩跟秦怡萱的事。
“龜息符我要了。”
“兩張移形換影符。”
“六張化形符,我要四張不過分吧?”
“還有這個、這個。”他一一往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