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還是個隱藏的土豪啊。
祝知之來得急,隻想著逃開那片亂攤子來這兒找木樨之靈。沒去港口,自然也沒來得及租借靈舟,要不是遇見嶽陽,想回去就得用通靈盤向楚星鈺求助了。
船上自有靈氣轉換陣法,可以提純靈氣自己行駛,隻需有人控製方向就行。一經開啟,周身便生出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氣流隔絕在外,舟內隻餘下提純後的靈氣。
嶽陽指指船後,說:“你現在急著修煉吧,後頭有修煉室。”
祝知之發出了沒見過世麵的感慨:“托你的福,我還沒坐過這麼好的靈舟。”
謝字說多了沒意思。他心裡暗暗記了這個恩,便自己進了修煉室。
沉心靜氣陷入修煉後,時間便過得很快。
他是純陰之體,又吃過碧靈果,此時資質堪稱修界頂尖。重修更快,還不需要考慮心境跟不上修為,隻一路吸納煉化靈氣,進境極為迅速。
幾個大周天下來,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恢複到築基初期。
嶽陽神識很強,一邊躺在甲板上打盹,一邊分出點兒神掌握靈舟情況,完全不見疲態。
聽見腳步聲,他睜開眼,正瞧見祝知之站在風口下,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腰肢伸展開來,衣衫被風吹得勾勒出腰線,看起來細長又有力。
嶽陽枕著雙臂,懶洋洋看了幾眼,露出點笑意。
祝知之走過來,問他:“我來開船?你去休息吧。”
“一直是直行,不用掌舵。”他坐起來看祝知之,“這才過了十天,你都恢複到築基初期了,天賦不錯啊。”
“慧眼識英。”祝知之肯定地向他點點頭。
嶽陽讚道:“你這臉皮,頗有我當年的風采。”
“不敢,比您還差得遠。”祝知之謙虛回道。
他踏上甲板最高處,向下探頭看了看。雖說叫靈舟,其實是劈開風浪飛在天上,距離海麵有百尺遠。海麵波濤翻滾,大浪能洶湧到十幾米高,顏色是深不見底的黑色,能讓有深海恐懼症的人當場嚇暈。
他注意到船下有血,顏色很暗。“有海獸襲擊?”
嶽陽“嗯”了一聲,閉上眼道:“再有襲擊你來吧,我先睡會兒。”
“你睡吧。”雖然這個境界的修士能一個月不睡,但像他這麼愛睡覺的人竟然有十天沒睡踏實,祝知之都愧疚了。
他倚在船桅上,分神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幾個時辰後,咚的一聲,船身傳來一陣撞擊感。
水裡有東西出來了。祝知之凝目看去。
能竄到這麼高,即使是借了浪頭,體型也碩大得驚人。一隻巨型怪魚探出頭來,身側還長著雙翅,不斷撞擊靈舟。
它渾身通紅,口中利齒森然,光是唇邊的長須,就比人腿還粗。
“這要是宰來吃,能吃三十年吧。”祝知之控製靈舟躲開撞擊。
怪魚窮追不舍,他正愁得光修煉沒機會活動筋骨,便抽劍跳出去跟它打了場。
早有數隻大魚跟在船後,隻是飛不上來。見有肉塊落下,也不管是不是同類,爭相奪食。
這魚隻是皮厚,笨頭笨腦,祝知之很快將之打落水麵。
海麵一陣翻滾,頃刻間,怪魚被咬去大半。
突然有什麼東西在水下掠過,那幾隻啃噬屍體的魚仿佛被拖了下去,瞬間不見蹤影。
祝知之“咦”了一聲,叫醒嶽陽,示意他看,“海裡有東西。”
一片巨大的陰影緩緩拂過水底。
嶽陽皺了皺眉,說:“大概是這片海域的獸王,被它盯上可不好,我們快走。”
靈舟加快速度,又升高許多,身後卻有一道巨浪打來,水花中有什麼東西狠狠擊在船上,震動感是剛才的數倍。
祝知之臉色微變,神識全放,凝神開船,躲避四麵而來的攻擊。
船身仍不住震顫,劇烈搖晃,兩人幾乎站不穩。
“你來開船,我去攔它!”嶽陽抽劍跳到船尾。
巨浪翻天,狂風肆虐。
許久之後,搖晃終於靜下來。嶽陽從船後回來,劍上滴著腥氣撲鼻的血,還有些黑色的液體。
他那把劍隻是修真界的大眾款,最低階的黃階靈器,嫌棄地甩了甩,見甩不乾淨就直接扔進海裡了。走過來說:“終於把它甩開了。”
放鬆下來,祝知之才發現身體緊繃,有些疲倦。他呼了口氣,神識繼續操縱船飛駛,身子在甲板上攤開。好奇道:“什麼東西?感覺攻擊到處都是。”
“一隻很大的章魚。”嶽陽也有些喘氣,咋舌道:“特彆大,能吃百年那種。”
這種形容,祝知之很容易聯想到那章魚的體型。
嶽陽也躺倒在甲板上。
“我記得凡間有句話,叫‘百年修得同船渡’。”喘息片刻,他側頭看祝知之,忽然心生感慨,“我倆也算挺有緣的,是不是?”
祝知之:“……所以你想說什麼?”
“新生期的木樨之靈,其實用處還遠遠未展現出來,要養出來,需喂食金玉寶氣。”嶽陽想跟他分擔養這費錢貨的壓力。他說:“不如我們一同喂食這小東西,以後就算共有,誰需要時誰便拿去用,怎麼樣?”
祝知之有些心動,但自覺沒什麼家底,便遲疑地問:“需要多少?”
“也不是很多。”嶽陽說:“換算出來,大概隻需要千萬上品靈石,或十分之一條極品靈脈,或者一兩件天階靈器……”
那他要千萬靈石、天階靈器不好嗎!
祝知之:“其實我並不是很需要升級後的木樨之靈,四個月就還你。”
嶽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
祝知之毫無波瀾道:“老前輩你既然年紀甚大,不知有過多少個百年,想來共渡之人自己也數不清了——找他們吧。”
對不起,他窮得隻剩下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