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台。
極為強大的靈氣將整座占星台包裹成枷鎖,曾經是防護陣,如今變成了囚籠。
國師大人微微閉目,盤腿坐在占星台上,不悲不喜。
遠處微光一閃,身著白色狐裘的大魔君出現在占星台下。
他一向體弱,走路時卻身姿筆直,靴子輕踏白雪,袍角微微飄蕩,隻有積雪簌簌壓實的聲音。
瞬息間,一抹紅裙自天幕落下。
六魔君輕盈地落在他的身後,“大哥,國師大人依舊未吐一字。”
六魔君她身材高挑,麵容冷豔,幾乎不分雌雄。他不施粉黛,卻比天底下最美的女人還要美。
占星台上高約三十丈,國師大人驟然睜開眼睛,往下看去。
大魔君仰首,便於與往國師大人視線遙遙相對。
那一刹那,誰也沒有說話。
大魔君輕咳一聲,“國師大人,你已經想了半個月,想明白了嗎?”
半月前,國師大人便已經被禁錮在占星台,然而,洛清封鎖了消息。
“朔之,立魔君之事還有待商議,你何苦呢?”
國師大人的聲音有些乾澀,有些滄桑。
“何苦?”大魔君喃喃地複述了一句,隨後諷刺地笑了笑,“現在說這個,不覺得太虛偽了嗎?”
“你所有的打算都是為了小五,我們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棋子罷了,當小五即位,我們的下場會怎麼樣呢?”
他在眸子裡似是盈滿了冰雪,閃耀著冷涔涔的光,“是你在逼著我們反。”
國師大人深深的一歎,隻是低聲喚他的名字,“……朔之。”
大魔君笑得有些了然,有些通透,“沒關係,反便反,生死對我來說,其實並不重要。”
他的手一拍,一張閃耀著金光的紙便穿透的結界,飄在了國師大人麵前。
“你現在要做的,便是立魔君。”
那金色的紙便是立魔君的詔書,當標記上國師大人的神識之後,便可昭告魔界。
國師大人眉目間蒼老了數十歲,“我不會簽的。”
“幾位魔君大人以及幾乎所有的官員都在我們手中,你一日不寫,我便殺一人,如今已經殺了十三人。”
他一個一個念出被殺之人的名字,國師大人的臉皮微微顫了顫,“厲朔之!你何苦用他們的鮮血澆灌你的野心?”
大魔君微微笑起來。
國師大人明白,他的反應還是落入到了大魔君的算計中,他閉起雙眼,隱去臉上神色,似是枯死的焦木。
“很快,便會殺到馮鴻運……再然後,便是唐易。”
大魔君低低笑了笑,“殺完了文官,便殺魔將,接下來便是我的兄弟們,等把他們全部殺完了,你就是不同意……這魔界外強中乾,到那時便一起去死吧。”
他轉身拂袖離去。
老六腳尖一轉便要跟上,他似是想到了什麼,抱臂看著國師大人,不屑地說,“想玩兒,可以,隻是世人不儘是棋子,不在你的棋盤走,你又奈何?”
占星台隻留下國師大人一人,良久的寂靜。
國師大人的胡子不由自主地顫了顫,隨後,“噗”的吐出一口鮮血,心神俱震。
……
曾經展露過一時繁華的魔變得極為森嚴可怖,家家閉戶避門不出,暫停了所有的日常活動,到處是巡邏的魔兵。而在魔宮中,戒備森嚴,連一絲異樣的聲音都沒有。
隻有在高壓下的隱秘處,才隱約傳來消息,說五魔君以及四魔君,七魔君,帶兵暫居於四重魔境。
整個魔界基本被洛清的軍隊以及幾位魔君的軍隊裹挾,洛清的叛變更是如虎添翼,很快將整個魔都掌握於他們手中。
殿內,二魔君彙報著這幾日的情況。
“五魔君的軍隊正在收攏其餘的舊部,若是不短時間內解決怕是要引起大患,我們必須儘快拿到國師大人的立魔君詔書,否則遺患無窮。”
老六冷哼一聲,“那便繼續殺下去,直到殺光為止。除非國師大人想讓整個魔界來陪葬!”
眉眼流轉間,竟然有一種勾魂奪魄的美。
“國師大人不肯簽,除非我們殺了他。可是這樣,便輸了。”二魔君眉頭微皺。
大魔君手掌抵成拳頭,抵在了自己唇上,悶咳了一聲,這才說,“加強所有戒備,我們有這麼多底牌在手,無懼五魔君,他總歸要有顧忌。”
“可是小五一向冷淡無情,誰知他會不會上鉤?”
大魔君微微眯了眯眼:“我們還有最大的一張底牌,隻要有她在手,就永遠拿捏住了五魔君的軟肋。”
“什麼,什麼底牌?”二魔君撓了撓頭,“你們在說什麼?”
老六挑了挑眉,“還能有誰?”
“鳳侃!彆賣關子,到底是誰?”二魔君快要急死了。
“你難道沒看出來,五魔君愛唐大人……已經愛到無法自拔了嗎?”
二魔君看了看兩個兄長,覺得自己智商又受到了挑戰。
他把自己的那句“什麼時候的事”咽了回去,決定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著老六和大哥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