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深的神色還有些蒼白。
自從他蘇醒之後, 一直緊緊的抓住唐易的手,怎麼說都不放開。
唐易有些哭笑不得, 忍不住說, “怎麼還跟孩子一樣?”
厲深緊緊的盯著她, 說:“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什麼夢?”
“我夢到你……”
他抿了抿唇,接著說,“我夢到你, 說你不愛我了。”
唐易:“……”
看把孩子都留下心理陰影了。
她忍不住大生憐意, 仰起脖頸湊過去, 在他唇邊印上輕輕的一個吻。
唐易捧著厲深的臉, “你是身體虛弱才閒思入腦,彆多想了,我說過, 一切不會發生的, 我怎麼會說不愛你呢?嗯?”
他沉默半晌,點了點頭。
唐易低頭看著被緊緊握住的左手, 想了想,拿出幾枚竹蜻蜓,在他麵前晃了晃。
“一天不見你, 我就做一枚竹蜻蜓,現在已經做了五枚,你要是再不過來找我,我就認為你不要我了,把這些都燒了, 不給你!”
厲深一急,伸手抓住了唐易另外一隻手,“不許燒!”
“那你也不能胡思亂想,你看我胡思亂想我認為你不要我了,你胡思亂想的肯定也不對。不要再患得患失了。“
唐易輕輕的抬起手,拍了拍他的頭發。
厲深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我知道的。”
他一揮手,將竹蜻蜓都收了起來。
唐易略微掃了掃,就看到他的書房裡放了好多木盒子裡,唐易每次都想看,奈何每次都被拒絕了,她也沒放在心上,繼續問:“這次到底是為什麼受傷了?”
厲深神色未變,“隻是修煉上出了一些問題而已,已經解決了。”
唐易挑眉,“你可彆騙我。”
厲深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真的沒什麼,放心。”
唐易若有所思。
厲深歉意地說,“本來還想帶你們一起去夜遊,結果被耽誤了,不如我們現在去吧。”
唐易笑起來:“把身體養好再去,我可不想拖著一個有氣無力的病秧子。”
“你說誰病秧子呢?”
厲深的眼神危險地眯起來。
唐易拔腿便跑,卻一把被他拉了回來。
眨眼間,她便身處在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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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如梭,已經過去了三載多。
第五重魔境終於重建完成,魔都成為魔界中最為輝煌最為巍峨的建築。
國師大人宣布四個月後舉行魔君即位大典,這個消息如同潮水一般席卷了整個魔界,引起來軒然大波。
儘管早就知道魔君之位遲早是五魔君大人的,可是真正立為魔君卻是一件極為強大的盛事。
距離上任魔君厲欽衍隕落至今已經二十餘載,魔君之位始終空缺,這些年五魔君大人的實力有目共睹,如今即位魔君之位已經成了眾望所歸。
這些年來,小九魔君已經成年,隻是在兄長的保護下,還是有幾分孩子氣性。他也領了職務,駐守第一重魔境,常常不能回魔都。
其他的一切都已經進入正軌,幾位魔君各自駐守,倒是不常見麵。
唐易禦劍飛行,從鎖魂堂直接而出,微風拂過,青絲在空中微微飄起,長裙瀲灩微動,一張白皙的鵝蛋臉上神情微冷,又帶著幾分堅毅之色,唐易這些年功力愈發深厚,任誰也不敢小覷。
她直接往五魔君殿內而去。
適才厲深紙鶴傳書說小七開墾幽暗之穀剛剛回來,他們便聚在了一起,唐易這些日子忙於公務,也許多天未見厲深了,於是便直接趕了回來。
一進殿內,厲深便迎了過來,唐易腳步不停,直接撲到了他的懷中。
老四站在一邊,直搓自己的雞皮疙瘩,吐槽兩人:“要不要這麼黏糊?簡直沒眼看了,考慮一下我們這些單身狗吧。”
唐易的鼻腔裡全都是熟悉的味道,她抬頭看著厲深,對他泛起一個甜絲絲的笑。
厲深這些年來變了許多,魔界中人都說他愈發可怕,更像一個真正的、沒有悲喜的、冷酷無情的魔君,然而唐易卻知道,當他與自己相處的時候,還是那個小五。
厲深指尖輕輕觸了觸唐易的臉頰,入手溫軟如玉,軟膩膩的,他眸子裡微微一黯。
被忽視已久的小七抱著黑劍,無奈地說,“不是說來迎接我的嗎?”
唐易臉頰一紅,伸手推開了厲深,“咳,是啊,歡迎七魔君大人回來。”
她站直了身體,這才發現三魔君大人原來也在。
皎玉含笑看著二人,“你們兩人的感情倒真是依舊如此,想必也快要訂婚了吧。”
唐易微微有些沉默,她覺察到厲深的身體一僵。
壞了,不會今晚上還得哄他吧?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一陣淡淡的香味飄來,唐易的手快速從厲深手中抽了出來。
厲深握了握空落落的手,神色愈發冷淡。
柳憐香一臉喜色,“五哥哥,你可算回來了。”
這些天厲深一直都在魔宮中,甚少回到自己殿內,柳憐香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厲深。
厲深極為冷淡,“我住在哪裡,都與你無關,我回來不回來,都與你無關。
唐易刹那間不忍心去看柳憐香的臉色。
果然,她的臉頓時變得慘白。
她有些茫然無措的環視了一圈,幾個魔君大人都在,而五魔君大人就這麼冷淡無情毫不留情麵的這樣說。
她緊緊咬了咬唇,輕聲說:“我隻是許久未見你了,有些開心罷了。”
老四連水果都吃不下去了,他擦了手,一把過來拉著柳憐香坐在一邊,“你彆管他,他天天就那一副死樣子,不就是要即位魔君大人了,現在誰也不放在眼裡了。”
皎玉微皺眉頭,低喝了一聲,“老四,莫要胡言亂語。”
老四撇了撇嘴,伸手將果盤拿了過來,“柳憐香妹妹快吃水果,咱不理他們。”
柳憐香欲言又止的抬頭,而厲深一絲神色也沒給她。
她微微咬了咬唇,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