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冷笑一聲, “不錯,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你受了重傷,現在我能在你舉刀的一瞬間便將你製住,剛才……不過是我想遵守與你的約定而已。”
他抬了抬下巴。
無數的兵刃抵在唐易的後心處,她慘白著唇,與他對視。
魔修擒住了唐易的肩膀, 將她的胳膊背過去。
噬骨鏈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死死地扣住了瘦削的手腕。
噬骨鏈白骨森森, 閃著冰冷的光, 飛快地遊走進她的骨髓, 唐易的臉刹那間慘白。
她被人製服著, 不能動分毫。
洛清緩緩抬起手。
他的掌心,醞釀出一團異常詭異的紅光。
老四不忍看下去, 剛才便扭過頭去, 感覺到紅光, 神色一變。
他瘋了一樣衝過來, “洛清!你想乾什麼!”
無數的刀劍攔在了四魔君麵前。
洛清冷笑一聲,“四魔君大人,這可是仙界的臥底,剛才你偷跑出去, 已經是通敵,難道現在還要包庇於她?”
“可是你要廢了她的靈丹!”
“那又如何?”
洛清勾唇一笑,笑得邪魅, “四魔君,您怕是腦子不清醒了吧?你護著的這個人,可是親手殺了你的親弟弟,魔界的君主大人!”
四魔君豁然僵硬。
他祈求般看向國師大人。
而國師大人的臉上,隻有冰冷的殺意。
厲滄隨慘笑一聲,緩緩閉上了眼。
與此同時,那一團紅光直接衝向唐易的體內。
巨大的痛苦侵襲了她。
灼燒般的靈氣在全身經脈遊走,逼近了靈丹,將之死死地包裹住。
唐易忍不住顫栗,靈氣翻騰,經脈震動。
她清晰地聽到耳邊細弱無聲的“砰”聲,刹那間,臉色變得如同白紙一樣蒼白。
靈丹已碎。
唐易軟軟地垂下頭。
她的體內,空空蕩蕩,沒有了一絲的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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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甬道中亮著熒熒的燭火,黑色的牆壁上陰森可怖,巨大的玄鐵門被打開,有人從甬道儘頭走向最深處的牢獄。
在這裡幾乎沒有時間的流逝,唐易渾渾噩噩,不知道現在過了多久,而她又在哪裡……
身體的每一處都在痛,對於修行者來說廢了丹田經脈,便是廢人。
她的指尖無力地鬆懈著,體內空空落落,再也沒有半分靈氣。
她再也不能凝聚出半分的靈氣,強大的、可以翻天覆地的靈氣就像是一場夢,在她死前,不會再重現。
對於一個曾經幾乎在魔界登頂的強者來說,這比死更為可怕。
然而唐易的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
事實上,多餘的表情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身體上的負擔。
她低垂著頭,發絲淩亂的貼在她的額頭,冷汗將發絲黏在慘白的肌膚上,微微低·喘。
噬骨鏈從手腕處束縛,猙獰的蔓延到她的骨髓中,她被吊在空中,腳尖勉強著地,粗大的鎖鏈成了支撐她身體的唯一力量。
肌膚又疼又癢,痛感深入魂魄,饒是唐易痛感神經並不是那麼敏銳,可是鎖魂堂中有無數的辦法讓她傾心感受。
向飛刀喂她吃了魔煞丹,魔煞丹是鎖魂堂常用的一種藥,可以讓受刑訊者從靈魂上感受每一次痛苦,並且無限的放大。
洛清的吞魂噬骨鞭在她的身上留下無數的鞭傷,傷口處滲出來血跡,衣衫早就破敗不堪,她已然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這是短暫的喘息時間。
可是唐易已經聽到玄鐵門打開,他又來了……
唐易無法控製的,身體出現了一絲瑟縮。
長袍微微拂地,洛清手中握著吞魂噬骨鞭,長鞭緩緩地擦在冰冷的石板上,可怕的火花在飛濺。
他終於停在唐易麵前站定。
唐易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一隻鋼鉗般的手掐住了唐易的下巴,狠狠地讓她抬起來頭。
唐易被迫看向洛清。
洛清臉上的表情很可怕。
這半月來,她不分日夜地看到洛清,她從未見過他那樣的表情。
她能感覺到,洛清正在變的失控與瘋狂。
唐易疲憊的想要合上眼睛,下巴的痛感卻讓她被迫睜開眼睛,嗓子裡似是刀片在摩擦。
唐易啞著聲音:“何日將我處死。”
洛清的眉頭微微一挑,帶著濃烈的嘲諷,“看來,你在算著日子求死。”
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多月,最可怕的刑訊折磨唐易都經曆了一遍,然而她心中早已無生念。
在她去救表哥奚陽冰的時候,她就已經將生命置之度外。
父母舅舅之仇已報,厲深已經死去,而她在魔君登基大典及大婚儀式上,親自手刃魔君大人,已在仙界傳開,仙君大人會將她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她已經不再是一個叛變的恥辱。
她已然沒有後顧之憂。
並且心存死誌。
若非在占星台她身受重傷,在洛清與國師大人麵前她被強大的威壓死死鎖定,她已經結束了生命……
“不愧是在魔界籌謀二十年的你,你當然知道鎖魂堂的流程,你可曾經是鎖魂堂的副堂主。”
“你對鎖魂堂的一套知之甚詳,是的,對於最窮凶惡極的仙界臥底,不過也便是折磨半月,便處死了。就像是溫茂一樣。”
他頓了頓,狠狠地捏緊唐易下巴手,白到陰森的臉逼近了她。
“然而……唐易,你以為隻是死這麼簡單嗎?”
“我不會讓你輕易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