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前她下去查探過一次,這縫隙被劈的著實奇怪,她帶上了一點土上來查看,裡麵蘊藏的氣息極為古怪,又有生機又有死氣,用裡麵的土培育了幾株幼苗,以靈氣催發,有的死的徹底,有的生長的旺盛,紊亂極了。
焚焰軍由戈星宇副將帶領,他的父親戈元魁副將便是在仙魔大戰中戰隕,唐易重整焚焰軍之後,漸漸將他提拔了上來,如今,他與他父親做的一樣好。
戈星宇一襲白色戰甲,眉目晴朗,上前稟告:“稟桃沐將軍,前些日子末將所查焚焰軍內鬼之事有了眉目,這兩日全軍戒嚴,嚴揚偷傳靈鶴,我已經截獲信件,確實是與魔界傳書。”
他直起身來,站在一邊,露出被人押著進來的嚴揚。
唐易對嚴揚有些印象,事實上,焚焰軍的每個人,她都認得。
低頭看了看戈星宇呈交上的紙鶴,上麵確實寫著這次焚焰軍開拔的目的、軍隊人數、帶隊何人、已經入了縫隙查看,甚至連唐易研究縫隙之土的結果都報了上去,事無巨細,樣樣都說,看這個熟練程度,怕是報了不少消息給魔界。
將紙鶴扔給戈星宇,麵上看不出來什麼表情,她坐在石頭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嚴揚。
半晌,她眉頭一挑,“魔界臥底?”
嚴揚在她的印象中,是個樂於助人的好青年,修行也努力,練習也刻苦,現在看來,無非是彆有目的,想要求得更多消息而已。
嚴揚的臉上,這下可沒有什麼和善之意,緊緊咬著牙,“是又如何!”
“焚焰軍裡出魔界臥底,可不是什麼光榮之事。”唐易的聲音冷了下來。
“你以為焚焰軍就很光榮嗎?還不是靠著仙君大人的關係提拔上來的?”嚴揚許是知道大限將至,惡狠狠地盯著唐易,“我跟著魔界做事,就是死也是光榮的!”
唐易懶得聽他多說,伸了個懶腰。
保持一個姿勢久了,真是有些乏力。
“既然是臥底,就交給無上堂處理吧。”
無上堂,對於仙界中人來說,是一個極為可怕的地方,對於魔界臥底,更是令人聞風喪膽。仙界的無上堂,魔界的鎖魂堂,這兩個,哪個都是有進無出,恍如魔窟!
“你卑鄙無恥!你把我送到無上堂,還不如一刀殺了我!你、唐易,你不就是臥底出身?你現在認為我無恥,你就光榮嗎?你才是仙界之恥!!……唔唔唔……”
饒是旁邊的仙兵立刻捂住了嚴揚嘴,還是沒來得及。
所有的人都噤聲,大氣都不敢喘。
臥底出身這件事,這前年來,隨著唐易積威越高,就越是沒有找死的敢在唐易麵前提起。
唐易微微眯眼。
這些年來,聽過太多對於她出身的羞辱。可是不論如何,其實說的都是事實。
她從來不曾辯解過。
對於外人來說,看到的永遠是她毫不變色、坦然處之的模樣,仿佛沒有心肝,隻是無情的戰神而已。
那些自己喝到爛醉的夜晚,那些輾轉反側的夜晚,那些受傷獨自處理傷口的夜晚,無人知曉,她也不會讓任何人看到。
已經過去了一千年。
一千年太久了,久到形成了亙古存在的傷疤,說起來的時候隻知道那裡有傷口,卻不會伸手揭開它。
有的時候,連自己想起來,都覺著過去了太久、太久。
唐易從巨石上輕盈地跳下來,一襲紅色裙擺隨風微動,是炙熱的顏色。
她站在那人的麵前,居高臨下,而又神情微冷,火紅的裙擺與白到蒼白的臉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是,我是臥底出身,那又怎麼樣呢?”
嚴揚被捂著嘴,怒視著唐易,眼珠都要凸出來了。
“你也是臥底不假,隻是你的臥底技術太爛了,所以才會被抓到。自打你踏入臥底的那條路上開始,你就應該知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既然被抓到,就該願賭服輸。”
唐易微微一笑,極為淡漠,“既然你這麼了解我,自然也該知道,即便是我,輸了也隻能認。”
“沒有人會對你網開一麵,即便是我,也不行。”
這話讓嚴揚的身體緊繃起來。
願賭服輸,當一個臥底被揪出來之後,他就毫無利用價值,他們的作用,隻在潛伏兩個字。隻要他敗了,無論是怎麼敗的,就毫無理由,一塌塗地。
能在被抓到的時候死了才是解脫,而他沒料到戈星宇驟然出現,他竟然沒能及時自裁,竟然要落到無上堂手中。
他確實輸了,而他,剛才的行為,才是徹徹底底表示他輸不起。
而笑到最後,才是真正成功的臥底。
眼前的這位,雖然被稱為仙魔兩界最失敗的臥底,可是她也是仙魔兩界至今為止,最成功的臥底。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很肥了!鹿鹿努力把事情都交代了!
另外,最後點題了!
鹿鹿終於點題了!
寫了四十多萬字,終於點題了!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