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知道這是說客,“就跟他們家的人說我最近病了,過一段時間再見吧。”
下午又有帖子遞了進來,“北靜王府的太妃說是要請太太一塊去上香。”
賈敏照樣用自己病了的借口把這件事兒拒掉了。
還跟林黛玉辛雲說,“這家的老太妃跟……榮國府的老太太是手帕交,肯定也是說客。”
林如海晚上回家的時候被史家兄弟王子騰還有賈家兄弟倆一塊兒攔住。
這一群人不由分說拉著林如海去喝酒。
林如海整個人清瘦清瘦的,彆說他們五個人一起,就是其中一個人拉著就能把他拉走。
沒走幾步,林如海臉上潮紅,林家的長隨們一塊擠了上去,“幾位老爺快鬆手,我們家老爺身子骨不好。”
說完之後把林如海塞到轎子裡麵抬起來飛快地跑了。
結果第二天就聽說林如海請病假了,太醫院的太醫一天跑了兩三趟,宮裡麵又賞賜了一回藥材。
再加上林如海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傳言說早些年中毒餘毒未清,這幾年時常發病。
賈家兄弟倆長籲短歎,王夫人本來被賈政關到了佛堂,賈寶玉被賈政教訓了幾板子,後來被趕來的老太太攔住了。
但是王子騰來了之後一張嘴說的天花亂墜,再加上宮裡的貴妃娘娘,賈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著王夫人出了佛堂,也沒在盯著賈寶玉。
他們夫妻兩個的關係更是跌到了冰點,賈赦好幾次擠兌賈政,“就因為寶玉他娘,咱們家一門正兒八經的親戚沒了。咱們小的時候妹妹那個人多好說話呀,這麼多年來也和和氣氣的,上一回你們兩口子坑了人家幾十萬銀子,人家說什麼了嗎?這是坑銀子不滿足,又想著再坑人呢。”
賈政麵紅耳赤,被大哥說了幾回之後,回家就在書房躲著。
賈赦把賈璉叫過來,先是罵了一通,“你也是,知道了寶玉做的事情當時就應該打他一頓,讓你姑媽消消氣。”
賈璉表麵上唯唯諾諾,心裡麵想的卻是寶玉是老太太的心頭好,掌中寶,眼珠子,肺葉子。要是打了他一頓,回家之後老太太定要要打自己一頓。
賈赦嘮叨完了之後,讓人抱出來兩個盒子,“你悄悄的把你表弟約出來,把這倆盒子給你姑媽。”
“我姑媽現在跟咱們不來往了。”
“你傻不傻,是你得罪了你姑媽,還是你老子我得罪了你姑媽?這事兒和咱們這一房無關,你隻管悄悄的去了就行,彆聲張。”
“說不定我姑媽讓人拿大掃帚趕我出來。”
“趕你出來你就出來,你姑媽心裡有點氣兒還不能讓她撒出來,等過幾天路上偶遇了也好,上門拜訪也好,你看她會趕你出來不會。”
“我就怕我姑媽這回氣狠了,真的跟咱們家斷了來往。”
“再跟你說一次,是跟老太太和二房斷了來往。是你做了對不起你姑媽的事兒還是我做了對不起你姑媽的事兒?咱們都沒做過,沒當賊就不用怕挨打。”
賈璉答應了一聲,讓人把兩個盒子抱回去,第2天一早就蹲在林家不遠的酒樓裡麵,等到林家的門一開,賈璉抹了一把臉一口氣從門口衝了進去。
正好在正院兒遇到了要出門的林皓。
賈璉心裡沒底,“表弟,咱們可是親表兄弟。你先聽哥哥把話說完,這事兒跟哥哥我還有你大舅沒關係,你可不能玩遷怒那一套。咱們的關係是咱們的關係,放心好了,往後咱們麵上不來往,咱們私下裡悄悄的來往就行了。”
讓人把盒子放下來,“我就不去拜見姑丈和姑媽了,他們看見我肯定心煩,我這就回去了。彆送了,留步留步。”
賈璉跟戲精一樣匆匆的來匆匆的走。
林皓看了看這兩個盒子,“送後院給太太去,太太要是收了這事兒就當不知道,太太要是沒收,晚上我找個機會給他們送回去。”
賈璉從林家跑出來之後,就和皇帝一塊喝酒。
他們喝酒的地方終於從酒樓換成了彆院。
賈璉喝了一口酒,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我都不敢上街了。”
“至於嗎?”
賈璉反問,“怎麼不至於,我們家老太太這兩天在床上躺著呢,還指望著我姑媽到她跟前賠禮呢。我們家太太這段時間調兵遣將回娘家告狀。我們家老爺忙著跟外邊的親戚一塊串聯到林家去,也讓我們那些親戚勸說勸說。林家那邊呢,又鐵了心了不想跟我們家來往,你說說這亂的跟粥一樣……”
“我聽了那麼多,沒你什麼事兒啊。”
“我們家老太太想把我趕去林家跟我姑媽說說她病了。我們家婆娘也在床上躺著呢,跑腿兒的活兒就落在我身上了。
我們家太太倒是不讓我乾什麼活兒,隻不過背地裡麵兒把我恨得要死。我跟你說,我們家老爺回去把寶玉打了一頓,人沒打壞,但是這幾天在床上趴著呢,加上前幾天在林家的因和後來的果,我不就被恨上了?
我們家老爺平時還要去衙門。他走不開,去各家親戚家裡麵送帖子請吃酒,不就想起我來了,誰讓我一直都是跑腿的。”
皇帝聽完之後摸了摸自己短短的胡須,點了點頭,“你彆說,你還挺重要的。”
“你笑話我呢,彆以為我聽不出來。”
皇帝哈哈笑笑,舉著酒杯敬了賈璉一杯,“就當我剛才說話不妥當,來來來我敬你。”
喝完酒之後,賈璉把杯子放下來,“還要借你的院子再住幾天。”
“隨便住,這個院子我們家又不住人,也沒什麼親戚,你想住多久都行。”撿了一口菜塞到嘴裡,嚼了嚼,悄悄地問賈璉“這麼說你們和林家真的撕破臉了?往後真的不來往了?”
賈璉歎了一口氣把筷子放下來,“你要說吧……這真的是血脈至親,但是吧,我姑媽和我們家那二太太真的是沒辦法在一個屋簷下太太平平的說話。”
皇帝點了點頭,“明白了,隻是你們家不覺得可惜嗎?這麼好一門親戚……說沒就沒了。”
“我們家老太太覺得可惜,老爺也覺得可惜,我們家大老爺更覺得可惜。剛才催著我去人家送東西呢,幸虧我表弟接了沒把我趕出來。”
“你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不這麼過去還能怎麼辦?人家鐵了心了不和我們家來往,不管是親戚還是我們家二老爺出麵,我姑丈每次一遇見我們家的人總能犯病……我知道我姑丈身體弱,但是每次都這樣,我覺得可能有點故意。”
那就是故意的呀。
林如海的脈案隔三差五地被皇後抽查,最近這一段時間犯病犯的特彆頻繁,皇後也知道了……皇帝看了看賈璉,“還有一件要件事兒,你想到了沒有?”
“什麼要件事,還有什麼事比這事更要緊的?”
“宮裡麵的娘娘啊,你們在宮外鬥了一個昏天暗地,難道他們在宮裡麵不鬥嗎?”
這麼一說賈璉的冷汗都下來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小道消息?”
皇帝斟酌著說了,“有那麼一點兒,但是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麻煩你了崔兄弟,趕快說吧,這要了命了。”
“我聽說你們家貴妃娘娘在宮裡麵犯了錯,被拿住把柄,如今供奉減半。聽說你們家娘娘至今沒有拿到詔書金冊,後宮皇後娘娘奉太後娘娘之命令禮部毀去詔書,內務府銷毀金冊,令你們貴妃娘娘回宮禁足反省。”
要緊的是沒說什麼時候讓出來。
賈璉隻覺得手腳冰涼,“這麼嚴重!我們娘娘直到現在就沒有拿到詔書嗎?”
皇帝點了點頭,“我以為拿到了,沒想到沒拿到。”
“這………這……這這……哎呀。”
賈璉趕快起身,“崔兄弟,我先回家去,這事是大事,先回家跟我們家老太太商量商量。”
皇帝一把拉住賈璉,“你們家老太太又不能左右宮裡麵的事情,商量了隻能讓她老人家多想,你們家的人就不能自個拿個主意嗎?什麼都靠老人家?”
“不瞞你說,我們家老太太就是家裡的定盤星,要是沒有老太太,這個家說不定早散了。不喝了不喝了,我得回去了。”
賈璉走了,皇帝一個人喝酒也沒什麼意思,也收拾東西回宮了。忙了一下午之後,等到天色暗了下來腳步不由自主的去了甘露殿。
鄒吾已經會走路了,正在甘露殿前麵的那片空地上來來回回的上樓梯下樓梯。旁邊跟著一隻白色的小奶狗,肚子圓滾滾的,尾巴也隻有一寸多長,圓圓的卷著在後麵搖搖擺擺。
“父皇。”
皇帝蹲下來摸了摸他的小手,“今天走了很多路是嗎?”
鄒吾點頭,“父皇,去吃糕糕吧。”
皇帝摸了摸他圓鼓鼓的小肚子,“你的小肚子還鼓著呢,還要吃啊。”
“糕糕好次。”
皇帝費力地把他抱起來,“你比你所有的哥哥都胖。你母後是怎麼天天把你抱起來的。”
“母後不抱了,母後說鄒吾是個大寶寶了。”
語氣居然可憐巴巴的,皇帝笑嗬嗬地抱著他進了大殿,讓人給他拿了一塊糕點,讓他先磨著牙。
琳琳一看,“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你就讓他哄走了一塊糕點,你說平時我也沒有委屈到他呀,他怎麼跟吃不飽一樣啊。”
指著鄒吾的滿門,“說過多少次了,彆人給的東西不能吃,昨天有人遞給他一塊糕,二話不說就塞嘴裡去了。”
皇帝想了想賈元春的下場,小聲替賈元春辯解,“她可能看著咱們家鄒吾聰明伶俐惹人喜愛,所以才給了咱們家孩子一塊糕,你就不應該抓著這事兒把她關起來。”
琳琳的眼睛一斜,“你這是心疼了嗎?”
“沒有沒有,我的意思是說你不要多想……這話是我說錯了,嬤嬤們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吃那些來曆不明的東西,我都還記著呢,這話以後不再說了。”
渣男!這種爛好心有什麼用?你兒子要真出事了,有你哭的時候。
琳琳不再搭理他,轉頭看將作監送來的小東西。
這些全是木頭雕刻的園林小模型,比如說一架橋,一處亭子,一處回廊,一處鏤空花牆……
皇帝在一邊兒跟了上來,坐在琳琳身邊,“這是乾什麼用的?”
“這是給麒麟玩的,麒麟用完了之後給白澤,白澤用完了之後給這個小的。不能光讓孩子們知道民間疾苦,也要讓他們學一些高雅的東西,先從園林開始學起,稍微入門兒了,配合著書法繪畫一起學,不要求他精通,隻要略懂就行,學會這些就要學樂器。我估摸著應該要花個五六年的時間。”
這些像是小零件一樣的東西,做了許多放在箱子裡麵,隨著箱子一起來的,還有一個沙盤。到時候若是想要建一個什麼樣的園子,隻需要把這些小模型安插在沙盤上麵,若是給這些孩子們當玩具,確實足夠了。
這種大型玩具已經讓鄒吾忘掉了糕點。已經開始蹲在地上,把小亭子一個一個塞到沙盤上麵。
皇帝在一邊看了一會兒,突然間想到這個東西該怎麼用了,往後用這個做成山川河流……
“這是個好東西,明天借給朕用一天,晚上給你送回來。”
琳琳想了想麒麟明天的行程安排,“你拿走吧,反正咱們麒麟明天還要去地裡麵看著收麥子呢。今天已經把白澤帶過去了,也不知道這兄弟倆什麼時候回來。”
皇帝一聽四下看了才知道白澤原來不在宮裡。“我說怎麼沒聽見這小子說話呢,趕快派人去城外接他們,彆到時候進不了城門,到時候驚動許多人可不得了了。”
一旦把其他人驚動,太子秘密外出的消息肯定保守不了。
“放心吧,一個時辰前就派人出去了,這個時候應該進宮了。”
說曹操曹操到,兄弟兩個互相扶著進來了,先給父母請過安之後兄弟兩個一同趴在榻上,不願意再動了。
“怎麼了?”
“今天我跟大哥一塊兒出去割麥子,大哥去割,我就把割好的捆起來扛回麥場,我的小腿就被麥茬子戳的都是血窟窿,腰酸的直不起來,手上全是被那些葉子劃出來的血檁子,我明天不要去了。”
夫妻兩個剛開始的時候聽著抽抽的心疼,皇帝還趕快把他的鞋子脫下來,腳脖子那個地方確實都是一些血跡,皮膚都破了,琳琳看著不嚴重,這種天氣不用包紮,過個十天半個月就好了。
聽說腰疼,當爹的又趕快給兒子按了兩下腰。聽說手上全是血檁子,又趕快把他兩隻小手扒拉出來看了看。
皇帝越看越心疼,“不去了不去了,你們兄弟兩個哪受過這份罪。”
話都讓這當爹的說完了,琳琳就算是不同意也沒辦法了。
白澤以前就是一個愛撒嬌的小男孩,這個時候更覺得有人給自己做主了,居然嗚嗚咽咽的抽泣著。
一直躺在床上沒說話的麒麟伸起胳膊拍了一下他,“你明天不去可以,但是明天我還要再接著去看呢,今天也就是割麥子,明天才會出麥粒兒。”
皇帝又在一邊趕快囑咐,“不許再乾活了,你看有幾個人像你們兄弟一樣這麼實在的,人家都是做個樣子就行了,就你真的掏力氣乾活了。”
說完之後親口向兩個兒子傳述每年春耕的時候,大家在地壇是怎麼糊弄過去的。
“你們還小呢,不知道,等明年了就帶著你們去地壇看看,尚書牽牛侍郎扶犁,其他官員在後麵撒種掩埋。
牽牛的走路歪歪扭扭,扶犁的犁出來的地坑坑窪窪,撒種的,一把一把往外撒,掩埋的也隻是找了個東西隨便糊弄過去。
等到晚上了再讓那些小官小吏趁夜跑過去重新種一遍兒,過一段時間長出禾苗,大家都說是上天庇佑,長不出禾苗了,就說今年必定有災。”
琳琳在一邊聽著很響亮的冷笑了一聲,“糊弄誰呢?要真是這樣種地,這一年都沒吃的。”
皇帝把手指放到兩個兒子的頭發裡麵,給他們鬆著頭皮。
“你就應該想著這幾年不讓皇後去養蠶了,聽說前些年皇後還要養蠶呢。而且這些蠶養的都是白白胖胖的,吐絲結繭了之後還要把命婦們請到宮裡麵觀看。”
“這麼說我還逃過了一劫。”這都是宮女養的,彆想著我不知道裡麵的彎彎繞繞。
“可不是嗎,你讓人去做一些羹湯過來,讓他兄弟兩個先喝下去養養胃,等他們倆躺好了咱們再一塊吃飯。”
弟兄兩個趕快起來,麒麟說“哪能讓父母等著我們吃飯。”
白澤跟著撒嬌,“已經不疼了,可想吃東西了,父皇母後,咱們家趕快吃飯吧。”
作者有話要說: 先給《我姐姐是白素貞》打廣告
頂著鍋蓋跟大家說,我對設置防盜有些非一般的執念。所以,明天設置30%的防盜,這是比例最低的,實在是我自己不會算不影響倒v之後該設置多少合適……雖然我是一個理科生,但是數學真的很渣。
希望大家理解,愛你們。感謝在2019-11-28 10:00:48~2019-11-29 10:00: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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